楚瑶听罢,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你什么意思?”柳三更睁大双眼,一脸惊讶的看着楚瑶,“我扑着性命不要,前来寻你,你竟这般冷落待我?”
“你被人诬告,有了性命之忧,这才前来寻我,跟我有什么干系?”只听楚瑶语气平淡,显然丝毫没有为柳三更的话所动。
柳三更呆立当地,半晌不语。过了良久,才摇头喃喃道:“最毒妇人心!看来这句话说得半句不假。”
楚瑶哼了一声,不再说话。沉吟片刻,才道:“你师父要杀你,你却来找我作甚?他老人家武功高强,道法通天,我又打他不过,却哪里能护得你周全?”
柳三更早已在心中盘算良久,心想:“倘若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她,定然会引起她的怀疑。”当即朗声道:“好好好,既然你不肯救我,大不了我被师父杀了便是!楚姑娘,在下这就告辞!”他边说边气冲冲地朝着洞口走去,走到洞口时,忽然扭过脸来,朝着楚瑶作了一揖,又道:“就此别过!再见!”说罢这句话,又气呼呼地道:“再也不见!”说罢便已施展腾空术,缓缓飘起。
“慢着!”楚瑶忽然叫道。
柳三更心中一喜,仍是假装扳着脸孔,复又转过身来,道:“怎么?”
“你师父素来厌烦我圣界之人,我爹爹……”楚瑶说到此处,忍不住叹一口气来,“你出去了,被昆仑山十三太保撞着,非要被你师父杀了不可。”
柳三更气道:“在下贱命一条,死便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啦,我是死是活,跟姑娘又有什么干系?”
楚瑶听他语气之中大有生自己的闷气,心想他竟跟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儿一般,不禁淡然一笑,道:“你随我回圣界怎样?”
柳三更暗道:“好啊,你终于还是说出口啦。”随即淡淡地道:“我冒死前来寻你,就是为了跟你一块儿回圣界,那个……那个……你答应过我……那个……”
楚瑶道:“哪个?”
柳三更道:“你不是说你和我……那个……”说着双手打着手势,拳头半握,仅伸出两根拇指半曲着,笑着说道:“就是这样啊。”
楚瑶冷冷道:“做梦!”
柳三更道:“这是你当初答应我的,而且寻死觅活……”
楚瑶身形一晃,已到他跟前,伸手捂住他的嘴道:“以后这种事情不许你再提!”
柳三更将楚瑶的手缓缓从嘴边移开,虽说她手上略带有些微香,自己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把心一横,将她的手挪开,问道:“为什么不许再提?你昨日间还当着那许多人的面提起过呢!”
楚瑶道:“我提是我提,但不许你再提!”
柳三更这时已双脚着地,气得跺脚道:“凭什么只许你说,不许我说?”
楚瑶道:“你想要活命,就听我的吩咐,倘若有半点不从,我便不会带你去圣界!”
柳三更气道:“不去便不去,就好像我稀罕你们那破地方似的!”虽是这般说,但立在洞口,一动不动,并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楚瑶淡淡地道:“好啦,你一夜未睡,先在这儿歇息一会儿。”说罢便转身向内走去,倚着洞内的石头壁上歇息。
柳三更见她闭目休息,当即也坐在地上,靠在石壁上闭目睡去。
黄昏之际,天色尚未昏暗。楚瑶道:“这里除了皑皑白雪,什么也没有,咱们在这里挨将下去,势必要饿死不可。”
柳三更道:“说实在的,我早已饿得头脑发昏啦。”
楚瑶道:“眼下已近黄昏,昆仑山十三太保追了你将近一整天,只怕早已出了昆仑山。咱们这当会儿出山,只怕撞不见他们。”
柳三更心觉有理,不禁暗道:“原来她早有打算。看来她心机颇深,犹在我之上!”
“你在想什么?”楚瑶看着发怔的柳三更忽然问道。
柳三更回过神来,忙道:“没……没什么……”
“你一定是在想:好啊,原来她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想好了出山的对策,看来她的心计要比我深过百倍!”楚瑶盯着柳三更缓缓说道。
“没……没有……”柳三更万没想到楚瑶竟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不禁脸色一红,一时间不知所措。
楚瑶这时站在洞口,向外望去,只见天边一抹斜阳,即将沉入山尽头,幽幽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想到什么就该当说什么,这般婆婆妈妈,不敢承认,又算什么大好男儿?”
这几句话虽然说得极为平淡,但在柳三更耳中听来,却似在嘲讽自己,当即胸膛一挺,道:“不错,我刚刚的确是这么想的。你城府极深,我自愧不如。”
楚瑶哼了一声,道:“把别人想的那么复杂,其实你也不简单!”
柳三更一愣,竟无言以对。他素来自以为是,能言善辩,凡是和他辩论之人,无不是甘拜下风,或是灰溜溜的逃走,自己从未被人挤兑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碰到这个小姑娘,竟哑口无言,毫无招架的余地。当下只得摇头苦笑,道:“都说男人善辩,女人善变。依我看,你是又善于辩论又善于变脸!”
楚瑶不再理会,接着道:“咱们眼下出去,虽说未必能撞见昆仑山十三太保,但还是小心为好。”
柳三更点了点头,道:“是。”
楚瑶道:“是什么是?你有什么可小心的办法吗?”
柳三更摇头道:“没有,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了。”
楚瑶道:“常言道一命二运三风水,你是要向天祈命了是不是?要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事出紧急,却又要苦苦哀求上苍庇佑,岂不是愚昧无知又是什么?”
柳三更被她几番言语挤兑,当下只好笑嘻嘻的道:“那你说咱们该如何小心才是?”
楚瑶道:“易容!”
柳三更道:“易容?”
楚瑶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易容才行。”
柳三更道:“你会易容术?”
楚瑶道:“学过一些,只是手法有些差。”
柳三更笑道:“既然学过,只须把相貌变得和自己不同就行了,又能差到哪里去?”
楚瑶将头上所戴的面罩取下,露出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一张白嫩无暇,羞花闭月的脸颊。
柳三更和她相处许久,这只是见她的第二面,只是这次见面和上次见她的真面目时却大不相同。只见她眉目如画,仙姿佚貌,不由得看得痴了,口中喃喃道:“这是你要我看的,可不是我逼你将面罩解下的。”心中却暗暗纳罕:“我记得她样貌极丑,大饼脸、小眼睛,满脸黑沙。怎地今日再见,竟是这般模样,难道她不是真正的楚瑶?”想到此处,随即又想:“不对,不对。声音明明没有半点改变啊,相貌怎么会变呢?”
楚瑶淡淡一笑,仿若百花齐放,又如和风旭日清佛面颊一般,柳三更连眼珠也不敢再转动半分,生怕错过了这盛世美颜。
“你盯着我看什么?”楚瑶幽幽地道。
柳三更被她这么一问,脸色登时一红,惭愧道:“楚姑娘,这才是你的庐山真面目是不是?”双眼始终盯着楚瑶的脸,不肯移动半许目光。
楚瑶从袖中取出一只荷包,从内抽出数根一指长的钢针出来,道:“你看够了没有?”
柳三更忙将目光挪到一旁,红着脸道:“看……看够了……”
楚瑶道:“我现下就先为你易容!”
柳三更迟疑道:“你什么都没有,又如何为我易容?”
楚瑶晃动了几下手中的钢针,道:“喏,这些就是易容用的东西。”
柳三更道:“这几根钢针怎么能用来易容?不是需要面粉和胶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楚瑶笑道:“那是下乘易容之法,和我这上乘之法差得远啦!”
“上乘之法?什么是上乘之法?”柳三更有些疑问。
楚瑶道:“所谓上乘之法,便是将钢针分别插入你脑后‘玉枕’、‘风池’、‘百会’、‘安眠’诸穴之内,便可将你的样貌变成另一个容貌。”说罢又嫣然一笑,道:“或许能将你变得俊些,也好过你这张丑脸!”
最后这一句话自然是玩笑话。柳三更虽说不上俊雅男子,却也是相貌堂堂。
“不可,不可!”柳三更连忙摆手,道:“玉枕、风池、百会、安眠这四穴均是至今紧要的大穴,稍有碰撞便即昏迷不醒,重者当场毙命。你若是将钢针插入其内,我岂不是一命呜呼了?”
其实柳三更所说尽是事实,要知道这四处穴道正是在脑后。是为至关重要之处,倘若稍有磕碰,轻则昏迷不醒,重则当场毙命。这时柳三更听说楚瑶欲将钢针插入自己脑后,那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何况,这易容之术究竟灵不灵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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