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来,柳三更始终缠着东郭胜,让他喂招给自己。
由于昆仑山被顾听风施了结界,昆仑山十三太保都无法使用真气,东郭胜出招均是以招数制胜。柳三更越练越是气馁,道:“我虽然可以御剑,但无论怎么进攻,始终难以伤你分毫,便是再练下去也是徒劳。”
东郭胜为人耿直,又不知变通,每见到柳三更松懈或是垂头丧气,便呵斥他,“你才练了多长时间,遇到这点挫折就垂头丧气,日后如何能成大器?”
柳三更虽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了激励自己,但听起来,心中还是不喜。
东郭胜将长剑一收,喝道:“再来!”说着又是一招递出。
这一招出手极快,柳三更还未还手,长剑已驾到他脖子上。
东郭胜喝道:“怎么不还手?”
柳三更道:“我就是还手,也不是你的敌手,还还手作甚?”
东郭胜一脚踢出,将柳三更踢出丈远,道:“懦夫!顾前辈整日夸你,说你勤学不辍,又说你练功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哼……依我看来,你不过是个欺世盗名,假装努力的小子罢了!”
柳三更怒道:“你胡说!我看你才是欺世盗名,假装努力!”
东郭胜冷笑一声,道:“好啊,你既然百折不挠,那就出手啊,先胜过我手中的剑再说!”他神态冷漠,一脸瞧不起柳三更的模样,道:“也不知道顾前辈怎么会看上你这小子,非要收你为徒?”
柳三更素来要强,最怕就是别人看他不起。自从他上天涯阁以来,心中总是猜忌别人会在背后嘲笑他,这时眼见东郭胜看不起自己,定是他心中早已是这个想法,当下不禁大怒,喝道:“放屁!”
说罢,双臂一挥,一柄长剑立时涌起,直射向东郭胜。
一股磅礴恢弘的剑气,纵横而出,遮天蔽日般从天而降,压降下去。山洞中的空气像是忽然被这一股剑气凝聚在一起,散发着青黄色的光芒。
“仙道第五层?青黄交错?”东郭胜有些吃惊。这几个月来,他和柳三更喂招试剑,虽说柳三更是御剑而攻,却不过是仙道第四层,所发的剑光均是青光。虽说可开碑裂石,但若要斩钉截铁,却远远不及。但眼下他这一剑,分但奇快无比,且威力极大。
“当!”
东郭胜胳膊一麻,被震得连连向后退了十几步。
柳三更眼见自己一招小胜,当下手中捏着剑诀,第二招,第三招接踵而出,丝毫不给东郭胜还手的机会。
“嗤嗤嗤嗤”剑气纵横之声,在整个山洞回荡。
光芒四射,映得山洞内一片明亮。
东郭胜腾挪跳跃,时而挺剑抵挡。
但此时的柳三更一腔愤怒,双手捏着剑诀更是丝毫不停留,一招招的将剑法递出,长剑在整个山洞中来回穿梭。
只见他剑气如虹,大有金戈铁马,不死不休的气势。
东郭胜虽然动作迅捷,但几次都险些被他剑气所伤,当即大喝一声,纵身一跃,身形和长剑一齐穿梭而出,只奔着柳三更咽喉之处疾刺而出。
他一招实在是铤而走险,如果柳三更不躲闪,或是不御剑抵挡,非要被他一剑刺死不可,但自己若是不刺下去,便会被柳三更腰斩。
他是绝不肯杀柳三更的。第一他不敢,第二他不想。
但高手比试,拼得非但是招数精妙以及真气浑厚,绝大数而是在于勇。
倘若比武过招,其中一人怕死,那么他出手未免便会缚手缚脚。
柳三更不怕死,东郭胜却拍死。
眼见柳三更躲也不躲,东郭胜此时身在半空,却骑虎难下。倘若他这一剑刺将下去,便是十个柳三更也非要被刺穿了喉咙不可。可是自己若是不刺,柳三更所御长剑定会将自己斩为两半。
东郭胜忽然身子一沉,顿足叫道:“罢了罢了!”
正在此时,柳三更所御长剑忽然劈来,这一劈之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猛地压降下来。
东郭胜再想举剑抵挡,已然不及。当下只好闭目待死。
正在此时,忽听得“当”的一声。
柳三更所驱动的长剑撞到一束白光之上,仿若撞到一堵铜墙铁壁之上一般。
东郭胜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顾听风双手负背,正立在洞口。
“老人家。”
“师父!”
东郭胜和柳三更纷纷下跪叫道。
“起来吧。”顾听风淡淡说道,“三更跪着。”
“师父……”柳三更有些不解,叫了一声,但见顾听风脸色一沉,接下来话便咽在肚中。
顾听风冷哼了一声,袍袖一挥,柳三更只觉左颊一痛,已挨了一个耳光。
顾听风这一下出手极快,东郭胜、柳三更均是一怔,谁也没有看清顾听风这一个耳光是怎么打在柳三更脸上的。
“你可知为师为何打你?”顾听风冷道。
柳三更道:“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明示。”他说这番话时,咬牙切齿,眼眶含泪。
顾听风极少严厉教训他,更从未出手打过他。
柳三更只道师父是怒斥自己,不该下手狠毒,要将东郭胜置于死地,不由得满腹委屈。
只听顾听风道:“若不是东郭先生手下留情,你焉有性命?”
东郭胜忙躬身道:“是晚辈技不如人……”
顾听风蒲扇般的大手一摆,又道:“东郭先生号称八臂神猿,剑法卓然超群,当世罕有。你不过练了三个月剑法,便不知天高地厚,要和他同归于尽?你这是什么狗屁打法?简直是匹夫之勇!我天涯阁威震天下的追魂夺命剑,若是都练成你这般,干脆都去做一个打不过敌人,就一抹脖子自了了之气量狭隘的汉子罢了!”
这番话声色俱厉,只听得柳三更冷汗直冒。心中暗想,方才自己被东郭胜冷言冷语嘲笑一番,便按捺不住性子,要跟他拼死拼活。明知他最后一招可取了我性命,却非要和他硬碰硬,要铤而走险和他拼上一拼,看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如今想起,实在太过冒险。
只听顾听风道:“追魂夺命剑素来以轻灵著称,你使将出来,非但笨拙不堪,且锐气大减。倘若剑法都练成你这般,御剑出招又有什么用处?”
说罢,只见他手一伸,喝道:“剑来!”
话音未甫,一柄长剑,从洞外倏然飞入,落入他手中。只听他道:“看好了!”说罢,只见他长剑一抛,右手捏一个剑诀,长剑立时在石洞一晃。
霎时间石洞之中,白光大作。
须臾,白光大暗,长剑已飞回顾听风手中。
柳三更、东郭胜只觉头顶几许头发落下。两人不约而同,各自去摸头顶发梢,但觉衣带一松,袍子已松开脱落。
柳三更及东郭胜分别一怔,随即均是脸色一红。
原来顾听风方才长剑一出,瞬息间,已在他二人头顶削落几根头发,于此同时,竟又将他衣带划开。
这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顾听风一剑分掠四处,且方位、准度拿捏的极为到位,显然已达剑法登峰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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