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酒喝多了,想去撒尿。”柳三更强颜笑着说道。
“你难道不害怕自己一出去,立刻就会被魔界的人杀了?”老王笑着说道。只是这时他的笑容显得那么的阴森恐怖,令柳三更一见之下,竟然背上直冒冷汗。
只听老王又缓缓的道:“你不信是不是?魔界的人就在咱们身边,无论你我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要不然杜成秀前脚被重新纳入长生门,后脚刚出门就被杀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些奇怪哦。”柳三更嘿嘿笑道,他这时看不清自己的脸,如果能看到,肯定觉得自己这时的笑容一定很勉强。
“这只能说明魔界的人今日中午就在屋内,只是谁也没有察觉到。”老王又淡淡说道,跟着端起酒碗,道:“来,喝酒。”
柳三更只好端起酒碗,心想:“他一个凡夫俗子,提到魔界妖人时竟敢气定神闲,这哪里像个普通人?今天下午分明是他跟着杜成秀出去的,结果刚出门,就说杜成秀已经死了,这中间只不过隔了短短五分钟不到,这说明老王才是魔界妖人,只不过谁也没有怀疑他罢了。”
想到这儿,柳三更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心中这才稍有些心安。半年来昼夜不歇的练剑,早已将剑法练得极熟,就连拔剑出鞘也控制在眨眼间,他不敢坐下,紧紧盯着老王,只要他稍有异常举动,立时便要刺他几剑。
老王放下酒碗,又道:“你站着干甚,快坐下喝酒呗。”忽然又是一笑,道:“我知道啦,你一定是尿急啦,是不是?唉……你们这些修真之人啊,平常说什么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竟连一泡尿也憋不住。”说罢便跟着站起。
柳三更的右手不自觉探向左边,已按住了剑柄。
老王怔了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柳师父,我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因为一句话要杀我吧?我这不是要和你一块儿去嘛。”
“一块儿?一块儿去干嘛?”柳三更愣道。
“还能干嘛?当然是和你一块儿撒尿,”老王笑着说道,一把拉起柳三更的手,道:“不用害臊,都是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柳三更这才会过意来,不禁莞尔一笑,明显要比先前的笑容好的多了。
两人走出用餐的房屋,出了门,向后山的地方走去。茅厕离厨房相距较远,原因是青叶素来喜好干净,所以吃饭的地方绝对不能有茅厕。
忽然,只听草丛一片响动。
柳三更忍不住打了机灵,跟着只听一人低声道:“仲师弟,方才我听见了脚步声,不会是追咱们来的吧?”这声音很是熟悉,但柳三更此刻喝了几碗酒,头脑有些昏沉,竟没能听出来是谁。
跟着只听一人低声道:“嘘,小点声,别被听见了。”
柳三更大感疑惑,心想不知道是谁,深更半夜来后山作甚?难道不怕魔界妖人么?当下也顾不得细想,和老王转身回去。方转过身,跟着只听穿梭在树林草丛之间的声音又响起。
“看来长生门是待不住啦……”老王叹了一口气,“已经有人想要趁夜逃走啦。”
柳三更惊道:“你是说……方才那两个人是要逃走?”
“不是逃走又是什么?”老王瞪大眼睛盯着柳三更,道:“难道还留在这儿等死不成?”
柳三更叫道:“逃走?”登时气得火冒三丈,骂道:“如今本门有难,他们不思怎么抵御外敌,竟想着要逃走?我得去禀告师父,将他们捉回来不成。”
“不必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正是董文行。
柳三更扭过脸来,只见董文行和慕容文道并肩而来,忍不住叫道:“二师兄,文道师兄?”
董文行点了点头,此时二人已走到他跟前。
“二师兄,那两名弟子莫非是你派下山去的吗?”柳三更问道。
董文行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反而鼻子嗅了两下,面露喜色,叫道:“啊哈,是女儿红。”跟着又眉头一皱,似乎思索什么,忽然又道:“是七十年的陈酿女儿红,对不对?”
老王赔笑道:“二师父好鼻子,离这么远都能闻见。”
董文行笑了笑,也不理众人,反而快步朝屋内走去,“有酒竟然藏着,王师傅这可是你的不对啦。”
慕容文道笑道:“王师傅是被窝里放屁吃独食啊。”跟着也快步走入屋内。
柳三更和老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老王倒也不怕,毕竟自己不受长生门的清规戒律,反而柳三更心头却吃了一惊,自己被两位师兄发现偷偷喝酒,倘若禀明了师父,非要重重责罚他一顿不成。
“你们两个愣着干么,还不快进来喝酒?”董文行大声嚷嚷道。
这时他早已提起酒坛子分别给自己和慕容文道倒了两碗,道:“慕容师兄,此时若不对酒当歌,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小弟先干为敬!”说罢,头一仰,便已饮尽。忍不住嗤了一口气,道:“好酒,好酒。”
慕容文道倒不似他那般,反而浅饮一口,赞道:“果然是好酒,香!”
两人倒不客气,一把抓些毛豆一把抓些花生米,又吃又喝,不亦乐乎。
柳三更到跟前,朝两人行了一礼,道:“二师兄,文道师兄,这么晚了,还没睡?”
董文行拉住他的胳膊,道:“坐!”他气力极大,将柳三更拉到椅子上,道:“废话少说,今天咱们不醉不休。王师傅,你也一块儿罢!”
老王连连赔笑,道:“是,是。”他在长生门已数十年,自他入门时,董文行便已在长生山学艺了,那时他仍旧是一副中年模样,而如今几十年过去,他还是一点没变,倒是自己容颜衰老了许多。这些倒也罢了,他知道董文行等人身份较高,而自己不过是长生门的杂役,哪里敢和他同坐一桌喝酒啊?这时听董文行叫起自己,登时手足无措起来,反而不像和柳三更在一起时无拘无束。
柳三更喝了一口酒,道:“二师兄……”
董文行手掌一伸,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喝酒,喝酒。”
四人又喝了几碗,柳三更此时头已晕得很了,但他一向自傲,眼见其余三人都没醉,不由得时刻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清醒,喝到后来,自己便假意推却,能少喝就少喝一点。但董文行和慕容文道却是好酒量,两人将两坛子酒喝了个底朝天,又吩咐老王再去搬两坛出来。
这女儿红是老王仗着长生门的威名,在集镇上买菜时勒索的酒铺老板的,这时不敢违背,只好又去火房搬了两坛子。这一坛酒便是四十斤,两坛子便是八十斤。
“文道师兄,你的弟子逃走几个?”董文行忽然问道。
“三个。”慕容文道苦笑。
柳三更心想:“原来有人逃走他们两个是知道的,不知师父知不知道?”
“唉……”董文行叹一口气,道:“大师兄临行前好生交待,让我好好看管这群小崽子,如今死了这许多人,又逃走五人,倘若他回来,一定要怪罪我不可。”
“逃?”慕容文道冷笑,“只怕他们这会儿已经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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