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苏家新入赘的那个女婿做的?”
周家旗下的一所疗养院里,周疾左腿包着厚厚的石膏板躺在病床上颇为凄惨。
而站在周疾身旁,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凝着眉头,冷冷地开口询问。
周疾被中年男子盯得有些胆怯,只好把经过如实告知。
听完,中年男子冷声一笑,开口说道:“我周立群的儿子,真是有本事,被人打断了腿,还得要人给抬回来!”
说着转过头对着身后战战兢兢的众人喝道:“查出来了吗?那小子什么来路?”
众人面面相觑,旋即略显迟疑的摇头,小声说道:“查过了,好像就是山村里的一个小村医,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就凭空出现了一般。”
“一个村医有这么大的本事,张凯跟赵新煜的实力如何你们会不清楚?一个村医把他们两个打到昏迷?”周立群目光冷冽,开口质问。
继而看向另一张病床旁的一名长须花白发的老者,难得看到的尊敬神色,凑过去轻声问道:“朱老,如何?”
被称朱老的老者捻着胡须,目露凝重的盯着床上的赵新煜腋下那根银针,缓缓摇头,踌躇再三,再度问向赵新煜,说道:“你可确定,他真的就是一个年方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赵新煜躺在病床上,早已失去了右臂的知觉,对江北简直遇见魔鬼一般,想起江北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如临深渊,闭目摇头说道:“没错,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说着,老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看得周立群云里雾里,这是自己花了大代价请来担任周家客卿的中医圣手朱庭朱老先生,同样也是自己的贴身护卫,使得自己从商数年一次意外都没有出过。
见朱庭这副神情,周立群自觉不妙,连声询问道:“朱老,可有什么问题?”
朱庭缓缓摇头,开口说道:“令郎伤势虽重,但也只需静养些时日足无大碍,但这根银针,却有蹊跷了。”
听得周立群微微一愣,盯着那根银针看了阵,看不出所以然,只好开口:“如何蹊跷?”
朱庭双指前探,缓缓夹住银针,指尖发力捻动银针,看着赵新煜,轻声问道:“可有感觉?”
赵新煜苦笑摇头,朱庭捏住银针,开口说道:“这根银针抵住了小赵的极泉穴,截断了对右臂的控制,开始会剧痛难忍,随后渐渐失觉,如若是个浸淫针灸之法数十年的老手,我可能不会奇怪,但如果说施针之人是个年方二十几的小子,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
邻床的周疾听得心惊,若是依朱庭所言,那那个江北,岂不是个高手了?
“更何况,这一针扎得极巧,或深或浅都不行,浅了力不足压不住,深了这条胳膊怕是已经废了,说是打斗中随手施展,这恐怕以我所见,必然不可能的事情。”朱庭说着,捏住银针,手中残影闪过,赵新煜闷哼一声,银针取下落在朱庭手中。
赵新煜右臂手指轻轻弹动,不仅露出喜意,自己能够再度找到右臂的感觉了。
“这等针法,老朽自认望尘莫及,何况此人并未伤人,只以惩戒,想来并没有想要闹僵,所以以老朽之言,如非有十成十的把握,只可为友,切莫为敌!”朱庭拿着银针,反复斟酌。
周立群面露凝重,沉吟道:“那朱老所言,吾子断腿之仇,就这样忍了?”
朱庭看了周立群一眼,丢掉手中银针捻须自负轻笑,“周先生错矣,针法之上老朽自认不及,但底蕴之上,老朽还不觉得能够输给一个毛头小子。”
闻言,周立群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释然笑道:“有朱老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朱庭点头:“虽说如今周家势大,但还没到撕破脸面的地步。”接着话锋一转,朱庭转身踱步来到周疾病床,伸手按在周疾的石膏上,开口说道:“兴师问罪,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周立群听闻,对朱庭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听着朱庭的言论,周立群已是谋划了个大概,沉吟片刻,“既然如此……”
说着,雷厉风行地迈出病房,匆匆离去。
而苏如雪跟江北回到苏家后,应江北的意思瞒下了这个消息,虽不知道江北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照做了,但江北显得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天天没有事做,在庄园里闲逛,要多闲有多闲。
苏魁看着江北这吊儿郎当的模样,要不是因为这小子治好了家主,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掐死他。
“苏海!出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届时,周立群带着寥寥几人出现在苏家门前,龙行虎步地大步踏了进来,众人拦不住,只好任由周立群冲进来,站在苏家大堂肆意妄为。
“周立群,我苏家大堂还不是你闹事的地方!”事发突然,苏海不明就里,见周立群突然冲来闹事,自然面如寒霜,直接警告。
听闻苏海警醒意味十足的话语,周立群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江北的身影,喝道:“江北是吧,他在哪?让他滚出来!”
苏海眼神微微一眯,出声反问道:“江北是我苏家上门女婿,你有何事?”
“何事?”周立群冷笑一声,“苏海你还在这给我装糊涂,你纵容江北打断我儿周疾一条腿,这笔账,怎么算?”
话音一出,在场的苏家众人皆是目光凛起,相视一眼满是诧异,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但这话出自周家家主周立群之口,自然做不了假。
只是,江北打断了周疾的腿,这怎么可能?
且不说周疾本身就是个有些功底的好手,身边形影不离的张凯跟赵新煜二人,更是凌海市小有名气的保镖,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能打断周疾的腿?
苏家人还以为自己听了一个笑话。
但苏海眼中却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看着周立群,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说江北打断周疾的腿,证据呢?”
“证据?”周立群冷哼一声,“周疾现在还在疗养院躺着就是证据,我今天敢来,便有十足的把握,让江北出来!”
场内气氛顿时压抑起来,各方互不相让,正僵持之际,大堂外一道悠闲的声音传来。
“嚯,这么热闹。”
江北一边往大堂里打量着,一边背着手缓缓踱步走了进来。
感受到苏家人异样的目光,周立群何等精明,眼睛眯起,吐出两个字:“江北?”
江北像是感受不到周立群浑身弥慢的杀意,上下打量了周立群几眼,满不在乎的扣了扣耳朵,点头:“是我,什么指教?”
“当心!”
苏海暴喝一声,应声而动,一旁的苏魁同样心领神会冲将过去。
只可惜距离太远了些,冲来的速度远远跟不上近在咫尺的周立群,只看得周立群洋溢起的盛意笑容,以电光火石地刹那朝江北出手。
江北不知道,但苏家上下再清楚不过,周立群这人,经商靠得从来不是脑子,而是依仗自己这身不俗的武学功底,一手八极拳已臻化境,难逢敌手。
而周立群还偏偏生了个鬼才一般的儿子,当然说得不是大儿子周疾,而是他的小儿子,年纪轻轻便助周家坐上了如今的位子。
没错,周立群下了杀招。
一脚前踏封住了江北全部退路,双手宛若大蟒应声齐动,肘心向腹,掌奔后脑,全然无解。
八极拳,阎王三抄手。
周立群笑意不减,毫不在意是否会搞出人命,更不会在意自己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出这里。
而即将冲来的苏海看得心惊,他想不到周立群竟然会这般毫无顾忌地痛下杀手,但明显已经阻止不了周立群,只得怒而高吼。
“你敢!”
随着苏海的暴怒吼声,三抄手随行而至,直取呆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江北。
悚人的闷响声起,眼看的江北硬生生接了如此一掌,身影旋即如断线纸鸢倒飞出去。
但周立群的笑意还未收敛,就已渐渐凝固。连同冲来的苏海跟苏魁也瞪大了眼睛望了过去。
周立群面露错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只见江北飘飘然,轻轻落地,皱着眉头轻轻揉了揉胸口,一副肉疼的模样龇牙咧嘴,抬头看一眼呆住的周立群,轻声开口:“周老板啊,你这三点手,还真挺疼的。”
全场静无人声,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江北。
挺疼?寻常人中这一下怕是直接死过去了,你这站得比谁都直,看着屁事没有,还好意思叭叭挺疼?
周立群嘴角抽动,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苏海,碰巧苏海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视线对碰,二人同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茫然,不解,震惊。
周立群此刻突然有些生气,苏海你这老东西,我茫然情有可原,你是他老丈人,你茫然个屁啊!
而周立群带来的几人,虽说被周大少嘱咐过这江北是个高手,但是此刻亲眼所见,还是不免惊叹一声。
高手!这是高手!
而苏家那边的人里,看向江北的神情已经是完全变了模样,好家伙,我家姑爷练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