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站着一动不动,毫不畏惧的回视着沈弘深。
“来人!让她跪下!”
管家一直站在门外,这时朝院中看热闹的两个奴仆挥了挥手。
那俩奴仆上前扣住沈念的手,抓着她的肩膀往下摁。
纵然沈念再固执,也被抗过这两个人的力气。
噗通一声,她跪了下去,膝盖磕的生疼。
而她的表情却不带一丝一毫的屈服。
“沈弘深,你就是一个瞎子!我娘更是一个瞎子,竟然看上了你这种男人!你们沈家,根本就是蛇鼠一窝!”沈念大骂。
“住嘴!住嘴!你这个孽障,今日老子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弘深原地转了一圈,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把宝剑,他一拽,扯断了悬挂的绳子。
抽出剑,扔掉剑鞘,剑锋搭在了沈念的肩膀上,跟她的脖子仅隔着一指的距离。
“有种你就杀了我,我若化成了鬼,定要夜夜入你们的梦,让你们一生被噩梦所缠!”
“我若是有幸见到了我娘,我一定要告诉他,你是怎样一个忘恩负义,是非不分的孬种!”
“闭嘴!”沈弘深手里的剑不停的颤抖,几次要划向沈念的脖子,又缩了回来。
尤其是沈念提到她娘的时候,他身体僵了片刻。
经过这几次的对峙,沈念看出来了,沈弘深似乎很在意她提起这个人。
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
沈弘深的剑迟迟没有下去,沈念冷冷一笑。
“你若以为杀了我你们能独活的话,尽管来吧!”
她一个挑眉,带着满腹的挑衅。
众人不知,沈弘深却懂,她这是在拿元凤尘威胁他。
好久,沈弘深慢慢的收回了剑。
“爹,您别被她给忽悠了。”沈芙着急劝说。
沈弘深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时,只见沈念挣脱开奴仆,抢过了沈弘深手里的剑,直指那个年轻男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男人刚才还在看戏,转眼忽然闪过一道冷光。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只要假扮她的相好就行了吗?
“没,没有……”
话音还没落,沈念的手一抖,划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肤。
那男人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再看王素云,她手中虽没有剑,眼神却比剑还要犀利狠辣,这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左右都是死啊。
“我,没有人指使我,是我听说沈家有钱,便想着借此来要挟你们,给我封口费,我错了,我错了!”
男人忽然像开了窍,编出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沈弘深过去踹他一脚,将他踹出两三米之远,“贱民!竟毁我沈家女儿的名声!”
沈念知道事已至此是问不出什么了,王素云定是拿住了他的软肋,让他不敢说实话。
而他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而已,就算杀了他,也伤不到那母女分毫。
“你这话,去了官府也这么说?”沈念问。
男人犹豫一刹,头磕在地上,近乎绝望道:“是。”
沈念的剑又指向另外几个人,厉声道:“那你们呢?”
那几个人早就被吓傻了,也纷纷跪在地上,“我们也是为了银子,沈小姐饶命啊!”
沈弘深高呵一声,“管家!将这几个人送到衙门交给陈大人!”
刚才押着沈念的两个奴仆,将男人拖着离开了沈家。
管家临出门前,沈弘深又嘱咐道:“记得跟陈大人说,此事事关沈家清誉,定要等明日,当着百姓的面审。”
“是!”
这个反转,让沈弘深熄了怒气,甚至对沈念有了寸缕愧疚。
王素云太了解他了,只看他的眼神,就将他心里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老爷,没想到这混账东西骗钱骗到咱们沈家来了,您消消气,没事就好。”
说着话,她朝沈芙使了个眼神。
沈芙扯着调子,意味深长的说道:“这男人虽混账,可大姐私自出门却是真的!连府里的下人都看到她翻墙出门了!”
沈弘深刚灭了火气,顿时又沉了眸子。
“我既不是沈家的奴仆,又不是沈家的犯人,难道不可出府吗?”沈念并不否认。
“呵呵,那你为何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翻墙呢?”沈芙追问。
“锻炼身体,不可以吗?”
沈芙拍着脑袋,道:“我想起来了,父亲早前可是禁了你的足,不准你出门呢,姐姐你竟然无视爹的命令!”
“芙儿,莫要这样说你姐姐,说不定她出门真的是有什么人要见呢!”王素云表面是在斥责沈芙,声音却温柔至极,带着些幸灾乐祸,又似乎意有所指。
沈芙道:“娘说的是,那贱民虽是假的,谁知道外面会不会还有真的呢?”
“念儿,你出门到底是做什么了?”沈弘深闻言质问道。
“这是我的**,与你们无关。”沈念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元凤尘中毒的事对外应该是保密的,她还是不提的好。
虽然她不介意利用一下这个人,但她更清楚,朝廷之事可大可小,她随口的一句话,可能会害死他。
她还指望这以后他来保护自己呢。
“**?怕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她分明派人打听了,沈念去的那个院子,就是某个男人的,只是她让人蹲守了一整天,也没见人出来。
现在,她就指望着沈弘深能调查这件事,把沈念鬼混的罪名给坐实了。
“我一没有做恶事,二没毁沈家名声,凭什么要告诉你?”沈念斜了她一眼。
“身为沈家大小姐,应该谨遵三从四德才是,怎么能违背父亲的话呢,而且,”王素云嫌弃的看着她那副坐姿,道:“大小姐应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才是,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哪有姑娘家爬墙出门的。”
这话每一个字都敲在沈弘深的心上。
一个是他父亲的威严,一个是沈家的家教和形象,这两点都让他十分没有面子。
“夫人说的是,看来是老夫的失责,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来人,将大小姐关进祠堂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悔过了,再放出来。”
说完,沈弘深揉着疲倦的眉骨,愤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