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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承王妃之死

    宫墙深深,岁月静走,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日,姚暮染正在御花园闲散时,许欢颜很快就寻来了。

    御花园在春光的染就下,一片晴色笼罩,明丽鲜翠。

    姚暮染领着她慢慢走在其中,一路穿花拂柳。

    “娘娘,求您帮帮臣妾吧。眼看新妃们一个个都承了宠,虽然陛下在新妃中更偏爱林贵人一些,但好歹是愿意雨露均沾的。可是臣妾,陛下就像是忘了一样......”许欢颜粉唇微撅,语气低落道。

    姚暮染心知她是沉不住气了,于是边走边道:“许妹妹,等你了解了皇宫,慢慢沉淀了性子,陛下自会临幸你。”

    许欢颜道:“娘娘,还要臣妾怎么做啊?臣妾都已经尽量收敛了,可这见都见不着陛下,我就是稳了性子陛下也看不着啊?”

    姚暮染道:“妹妹放心,这个皇宫,大到三宫六院,小到角角落落,没有陛下看不到的地方,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你自修其身就是,陛下自会知道的。”

    许欢颜踌躇不得志,嘟嘴不言,等静了一会儿后,她忽又声气弱弱道:“娘娘,那您......是不准备出手帮臣妾一把了吗?”

    姚暮染停下脚步看她,神色认真道:“许妹妹,本宫能帮你一时,帮不了你一世,若想君恩牢固长久,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的。”

    “哦。”许欢颜满脸低落应了一声。

    姚暮染见状,叹道:“许妹妹,你真是傻得很。本宫就这样跟你说吧,其实在新妃中,陛下最喜欢的一位,是你才对。”

    “啊?”许欢颜显然惊讶了,但一双灵动的眸子马上璀璨了几分。

    姚暮染道:“我问你,新妃中,陛下还操心督促过谁去学规矩了?”

    许欢颜慢慢摇头:“好像就我一个,可是,可是还不是因为我言行散漫不成体统啊?”

    姚暮染道:“所以,陛下深知后宫是个虎狼之地,你这样的性子活在其中,断然危险。于是陛下故意冷着你,故意装作嫌弃你不懂规矩,并督促着你多学规矩稳了性子。这是护你于不动声色啊,你竟不知陛下的用心良苦。”

    许欢颜听得怔住了,很快恍然大悟,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不敢相信,语无伦次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怎么知道陛下是这样想的啊?”

    姚暮染抬步继续走起,慢悠悠道:“比起你,本宫还是更了解陛下的,不是吗?所以,许妹妹尽快敛了性子,稳了言行吧,陛下待你这样用心良苦,还怕这后宫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吗?”

    “还有,别眼红她人的风光。林贵人,娇弱楚楚,是陛下作为男人,英雄护美之心在作祟。魏贵人,名将之女,陛下看重欣赏。而你,何其烂漫天真,却正是宫里最缺的一道风景,也是最难得一见的一道风景,陛下岂会不喜欢你?从选秀时陛下与你对话间那两声不自在的干咳,还有凤環宫亲自教诲嫔妃时的又两声干咳,那便是陛下对你的心思所表了。你是第一个心直口快能杀得陛下为之尴尬、为之羞着了的女子,这样的印象在君王心中会很深刻的。”

    许欢颜听她一席话,整个人顷刻间便是飘飘欲仙了。一时欢喜过分,猛地朝她跪下:“宸妃娘娘!谢谢您掏心掏肺与臣妾说这些话!臣妾谢谢您!”

    姚暮染扶她起身:“好了,妹妹这下士气大振,往后该怎么做便是一本账了吧?”

    许欢颜刚要笑,忽地又惶惑:“娘娘,可你说,陛下喜欢我这性子,那我要是改了,陛下还喜欢我什么呀?”

    姚暮染轻笑两声,压低声音道:“妹妹,记住一句话,人前须得端得要多稳有多稳,至于暗地里,你与陛下夜半无人私语时,你原是怎样,便依旧怎样。明白了吗?”

    许欢颜明眸一转,霎时心领神会了。

    “欢颜谢娘娘提点指教!欢颜会永远记住娘娘的这份好的!”

    姚暮染浅浅一笑:“走吧,这下有心情逛花园了吧?”

    许欢颜卸了心事,整个人轻快又悠然,一路上耐心陪她逛着,还时不时讲笑话逗她一乐,不一会儿,又边走边哼起了歌儿,歌声清嫩悦耳,裙角飘飘飞扬,像极了一只活泼欢乐的黄鹂鸟。

    ......

    转眼间,十日光景掠影而过,十一月到了。这大好春光虽然未改,但后宫中的情势却忽然发生了令人费解的改变。

    林贵人林媚仪,竟忽然失宠了。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更振奋人心的是,就连恣意宫的那位宠妃竟也有了失宠的兆头。

    怎么说呢?从前,对于这位宠妃姚氏,君王那是日日都要一见的,然而这下细算之后,君王竟有五日都不曾去过恣意宫了,一趟都未去过。

    这下子,老妃与新妃中的两位独领风骚者,都像是见鬼撞邪了似的,齐齐跌下了君王的心头,淡出了君王的视线。

    一时间,后宫猜测如云,众说纷纭。但议来论去,还是无人知晓,林媚仪的忽然失宠是何缘由,还没好好风光上几日,就忽然被弃于圣驾前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得罪了君王,莫说君王也有五日不曾踏足她的宫中了,就连她到御书房前长跪,君王也避不见她。六宫中人在感慨君心难测时,皆深深好奇,这位新宠林媚仪到底是如何作死了自己的圣宠?

    至于恣意宫那位,倒是淡然,又静又稳,毫无波澜。

    此时,姚暮染正在窗前花架前仔细浇花,听了外间这些消息后,心中不是没有黯然的,但她也着实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不来看她了。她为此也恼,这一恼,就端着一股子傲气也不肯主动去找他了。

    刚浇完花,谁知秦安那厮竟忽然匆匆来到了恣意宫,姚暮染忽然见他,心中不由暗喜,心道那人终于是想起她了吗?谁知还没欢喜上片刻,就被秦安的一句话,从云端打到了泥沼。

    “娘娘!承王妃死了!并且......有证据指向您,所以,陛下传您前往御书房问话。”

    “什么?”姚暮染整个人坠入了迷雾,惴惴不安起来。

    路上,秦安边走边与她详说了此事。

    “娘娘,原来当日,四王妃出宫后羞回娘家无处可去,正好又与承王妃两人同病相怜,承王妃便收留了四王妃,让她与自己一同住在承王府彼此作伴,一起看顾着孩子。直到今日,竟然有几个内侍到了承王府,说奉了您的意思来给承王妃传话,结果见了承王妃后二话不说就扑上去将她当场绞杀,其速之快就连府兵都未赶得及护驾。四王妃目睹了一切,吓得不轻,忙派人进宫禀报陛下了。”

    姚暮染听完秦安的话,深深震惊!是谁杀了承王妃?还顺手嫁祸了她?!

    皇后!!是皇后!!

    想及此,她的眸中陡然蹿起了一簇火焰,暗自咬紧银牙,心中一片委屈加愤慨!

    她自入后宫,处处尊她依她,结果到头来,她还是给她来了这么一出!怎能不叫她心凉如水?

    愤愤无言中,恢宏气派的御书房已在眼前了。令她大为意外的是,皇后竟然也在里面。看样子,帝后二人正在商谈承王妃的死。

    竹帘落下,关住了一室安静。五日不曾见他了,但此时大事当前,也只能匆匆看上一眼,然后跪地行礼。

    霍景城的仪态倒是悠然,手持雪色题字折扇,慢悠悠摇在颈前,开门见山问道:“宸妃,承王妃之死相信秦安已跟你详说了,对此,你怎么说?”

    姚暮染毫不犹豫道:“不是臣妾干的,臣妾冤枉!”

    霍景城道:“好,朕相信你。此事就不提了,无论是谁干的,朕问此事归问此事,却也没有要追究论罪的意思。眼下,朕想办法给出一个说法就是了。”

    姚暮染原本都做好了喊冤争辨的打算,谁知这会儿一听此事竟是这么简单,他竟这么爽快,不由为之一愣。愣完了,也便心安神定了,于是轻声道:“陛下英明,臣妾谢陛下信任。”

    霍景城看着她,一边摇扇一边回以浅浅笑容。

    立在御案侧边的皇后倒也没有揪着她不放,只问霍景城:“不知陛下准备给出怎么个说法呢?”

    霍景城想了想,道:“就说,是八王从前的仇人,冒充宸妃的手下混入王府杀了承王妃,明面处再做出一套,派人于宫外搜捕搜捕行凶之人。”

    皇后觉得有些不妥,犹豫道:“陛下,您纵是给出了这般说法与做法,但想来,还是难以掩人耳目的。当然,大家明面上肯定不敢说什么,但心里都会认为是陛下为了维护宸妃才如此这般的。”

    霍景城浑不在意,道:“千万颗人心呢,朕哪能依依顾来,堵住嘴也就罢了。”

    “好吧。”皇后又问:“那承王的嫡女卿儿怎么办?”

    霍景城道:“四王妃已经上了疏表,说她愿意留在承王府照顾卿儿,可以弥补她心中对于子嗣的遗憾。朕想着,那就让她留在承王府,与其他姬妾一道各领各的孩子吧。至于承王妃的尸身,就送回她的娘家,由段家自行处理吧。”

    姚暮染出声道:“陛下英明。”

    对于四王妃,她心中就是格外怜惜。而承王妃,到头来还是死了。或许,在她爬上君王床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她命不久矣。

    君王大度,愿饶一个女人,可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姚暮染担了一场虚惊,离开御书房后,与皇后并肩慢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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