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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鱼传尺素

    宜双一听他要废她母妃,一下子急了,这才哭喊道:“不要啊父皇!呜呜,母妃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被外祖父逼得紧,她也很麻烦才哭着掐了双儿几下嘛。母妃就爱掐人,父皇也知道嘛。”

    霍景城俊脸越寒,问道:“你外祖父逼你母妃什么了?”

    宜双道:“外祖父说母妃没出息,生得双儿是女儿,而且生完双儿后这么多年都生不出皇子。”

    霍景城一听便明白了。敢莫是丽妃的娘家既嫌她生的是女儿,又嫌她多年无孕,生不出皇子来。想来,丽妃被逼急了,就看自己的女儿不顺眼了,竟每回来拿女儿撒气。

    想着,霍景城心中怒火阵阵,沉声道:“你外祖父非要你母妃生皇子干什么?!朕这霍家江山离了他俞家是后继无人了吗!俞明忠这老顽固,欠收拾!”

    “哇呜呜呜——”双儿吓得大声哭了起来,求道:“父皇,你不要骂我祖父,也别怪我母妃啊!呜呜,父皇要怪他们,双儿怎么办啊?”

    霍景城冷着脸沉思良久,终于重重吐出一口气,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道:“好了,你回去告诉你母妃,朕看你的面子饶她一次,她若再敢拿你撒气,朕就让她皇子无望,公主也无!再告诉她,即便是女儿身,但生作了朕的女儿,也强过了世间千万男子!等你及笄之年,父皇也赐你封地,将来就让你母妃滚到那儿去养老!”

    宜双听得大大放了心,这才破涕为笑,一高兴顺手就在霍景城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霍景城一看,脸都青了,愕然道:“你你......你怎么把你母妃的毛病学来了?!不行,这样不行,你得跟你母妃分开一段时间!这样吧,父皇送你到宸妃娘娘那里待一段时间,可好?”

    宜双一听,连连摇头:“我不嘛父皇!大家都说宸妃娘娘是会勾魂的妖精,我才不去她宫中呢。”

    霍景城一听,俊脸由青转白,道:“别听宫人们胡说!行了行了,回去回去!”

    宜双又大大松了口气,从他腿上下来,行了个礼走了。

    秦安进来后,又禀报道:“陛下,大皇子也来了。”

    霍景城抬手捏了捏鼻梁,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霍宜峥端庄雅正地走进来了,跪地道:“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

    霍景城没有抬眸看他,垂着眼随意扒拉着书案上的东西,自己也不知自己在忙什么。淡声道:“免礼,什么事。”

    “儿臣前来问父皇一句,父皇可知错?”霍宜峥道。

    霍景城一听,抬眸看他一眼,旋即又垂了眼,蹙眉道:“知道了!”

    霍宜峥又问:“父皇错在了何处?”

    霍景城轻轻吐出一口气,捏着鼻梁道:“不该对你母后动手。”

    “还有呢?”

    霍景城抬头:“还有什么?你别得寸进尺!你母后就没错了?你怎么不去她那儿先责问一番?”

    霍宜峥不卑不亢道:“儿臣已经去过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母后当然也有错,但母后是妇人,易情急失控,父皇是君,心胸宽广可纳百川,更应大度容她才是。”

    霍景城又捏起了鼻梁:“知道了!”

    霍宜峥又道:“还有,昨夜雨大,母后彻夜未眠,在窗前坐了一夜,今早着寒已经病倒了。”

    “什么?可请太医看过了?”霍景城略惊。

    霍宜峥道:“母后伤心,不肯看太医,儿臣劝之无用,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霍景城垂眸郁郁沉思,终于道:“好了好了!朕这便给她写封道歉信,你带去给她看!”

    霍宜峥道:“那万一母后还是不消气呢?”

    霍景城没好气道:“那朕就亲自去道歉!大男人,理当能屈能伸!”说着,提笔写起了信,笔走纸上,唰唰作响。行云流水一番挥写后,霍景城将手中雪白的书信递给了霍宜峥:“去拿给她看,她若原谅,就好好让太医治病,晚上再让若眉来喊朕,朕去陪她。”

    “是,儿臣告退。”霍宜峥接过信,行礼离去了。

    霍景城独自在御书房慢慢捏起了鼻梁。

    ......

    凤環宫这边,皇后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将霍宜峥带来的道歉信看了,眼角又滑下了两行伤心余泪。

    霍宜峥劝了几句,皇后道:“宜峥,你别管了,快回去歇一会儿午后还要再去上书房的,别耽误你的学业,去吧。”

    “好吧,望母后原谅父皇吧,这么多年父皇也还是第一回对您动手,母后多想想父皇的好吧。”霍宜峥说完,慢慢行礼退下了。

    皇后拿起信又看了一遍,越看眼泪越多,抬手轻轻抚上了自己还红肿作痛的脸颊,心中实在难以释怀。

    大宫娥若眉看不下去了,行至床榻边跪地,开始劝慰:“娘娘,您还是消消气吧,早日与陛下和好如初,也别让宫里的小人继续看这热闹了。再说,昨日娘娘出言也的确不对,奴婢虽在殿外,却都听得清楚,您的话连奴婢都惊了一跳呢。娘娘向来端庄,言行举止那更是拿了尺子量过后才表露的。可昨日,您说的话,奴婢都感觉不像是您了。”

    皇后慢慢擦泪,问道:“昨日本宫气糊涂了,本宫都说什么了?”

    若眉慢吞吞道:“您说,陛下当着您的面教宸妃杀人,可见陛下宠妾灭妻之心昭然若揭。还说,陛下宠着宸妃,又在宫外找着宁宛姝,是要让这后宫变成寡妇的天下。您还说......还说......”

    皇后侧眸看她:“本宫还说什么了?”

    若眉道:“娘娘,您还说,陛下越来越没出息,放着自己的女人不喜欢,偏就喜欢别人睡过的女人,还说陛下跟那街头讨人剩饭的乞丐有什么两样。陛下怒上心头,才......”

    皇后一听,心中亦是惊了:“本宫真这样说了吗?”

    若眉道:“可不是。”

    皇后慢慢转回头,又落了泪,轻轻吐出心间浊气,道:“备纸笔,本宫给陛下回个信吧。”

    若眉一听大喜过望:“好!奴婢这就去备!对了娘娘,您口中怎么忽然又跑出了个宁宛姝啊?那不是北忠王侧妃吗?曾经还被人诬告过陛下与她……”

    皇后心中叹息,道:“是啊,她的确是北忠王侧妃,也是东宫里卷钱跑路的宁淑,更是陛下早就沾染了的情妇。唉,别问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去备纸笔吧。”

    ......

    帝后二人鸿雁传书,鱼传尺素,当天就和好如初。傍晚,霍景城到凤環宫用了晚膳,顺道留宿,这场热闹,很快收了场。

    姚暮染这边,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亦是松了口气。她十分清楚,他们两个和气,对她也好。否则皇后憋下一腔不满,到时会撒给谁还用说吗?

    心情一松快,兴致也上来了,姚暮染道:“走吧,今日空气十分清新,再去浇离水榭走走。”

    这便与福全碧芽离开寝殿,走入了宫灯晕晕的夜色里。只是没走几步,忽就看到小年子匆匆来了,他一脸凝重,跪地禀报:“娘娘啊,那鸣瑟殿的宫娥冷绘又又又来了!只不过,她今日传来的话非同小可啊!”

    姚暮染心头一凛,问道:“她又替公主传什么话了?”

    小年子道:“娘娘,公主说,您要是再不去见她,明日她就咬舌自尽!还说,一旦她咬舌自尽了,到时,她身边的春屏和鸣瑟殿的冷绘都会一齐指证您,说是您将乔大人坠崖之死的消息特意传到鸣瑟殿的!怕是到时,人人都知道是您存了歹心,以噩耗断绝了公主的生念,逼死了公主这个昔日情敌。”

    姚暮染听得怒上心头:“我就不明白了!她见我到底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终是觉得这一趟免不了了,万一那位真的干出傻事,两个宫娥再指证她,情形可真就复杂又麻烦了。并且到时,面对亲妹的死,霍景城又会存几分理智来看待此事呢?

    罢了,罢了!

    “小年子,你去回话,就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本宫便去鸣瑟殿见她!”姚暮染道。

    “是!”小年子匆匆跑入了夜色里。

    ......

    翌日一早,姚暮染正要去凤環宫请安时,正巧凤環宫那边的宫人就来传话了,说皇后着了风寒,身体不适,要休养三日,所以三日内,免各宫的晨昏定省。

    早上风爽,姚暮染索性与福全碧芽一道离开恣意宫,一路来到了鸣瑟殿。

    当初,霍景城只下令禁她在此,不得踏出一步,并未说过不许探视。加之这两日,以皇后为首,后宫的嫔妃们素日与她和气的都会来劝劝她。所以,姚暮染也很顺利地进来了。

    殿中安静,霍景柔正坐在窗前发呆。半年多未见了,那位傲气横生的公主竟在几日间就憔悴成了眼前这般,神情忧郁晦暗,消瘦的弱不胜衣。

    “公主!宸妃娘娘来了!”春屏惊喜地说了一声,然后迎上来行了一礼。

    霍景柔当即转头望了过来,两人对视的瞬间,眸中皆起了波澜。

    姚暮染收去眼底涟漪,淡淡道:“公主,我来了,公主一直想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霍景柔看了看她身后的福全与碧芽,道:“都下去,本殿与宸妃说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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