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策听罢,喜忧交织,道:“暮染,此事有风险!万一那两人回来后露了馅,可是要将你套进去的,欺君之罪非同小可啊。”
姚暮染美眸中划过坚定:“大人,妾身想好了,姑且一试吧。”
云策沉思片刻,终于慢慢点头:“罢了,罢了,姑且一试吧,但愿你不会后悔。”
姚暮染摇摇头:“妾身不后悔,待夫之心,理应如此。”
云策眼底欣慰:“暮染,奉之有你,是福气。好了,放手去做吧,我也会派人一直守着城门,只要看到他们进城,马上悄悄报信,让他们配合圆场。”
姚暮染俯身行礼:“多谢大人。”
等她走后,云策慢慢道:“来人,更衣入宫。”
……
东宫的梧华殿中,霍景城正坐在书桌后看书,太子妃也不甚清闲,靠在美人榻上徐徐摇扇。
又翻了几页后,霍景城搁下了书,道:“走吧,去偏殿看看宜峥近来书法练习的如何了。”
“好。”
闲谈间,夫妇二人一起离开了正殿,谁知刚走出来,就见秦安从花影扶疏中走出,匆匆上前道:“殿下,小人有事禀报。”
霍景城看看他的面色,对太子妃道:“见娴,你先去吧,本殿这边又有事情要处理了。”
“是,妾身去陪宜峥练字,殿下忙中也要顾好身体,妾身告退。”太子妃说罢,作礼离开了。
霍景城这才步下台阶,与秦安一道走入了眼前的小花园里。
“秦安,什么事?”
秦安道:“殿下,京中爆出新消息了,与合欢巷那边有关,是乔夫人有了大动静了。”
霍景城听得心中一紧,忙道:“什么动静?”
秦安道:“殿下,乔夫人方才竟然去相国府里借了三百府兵,领着人马轰轰烈烈地往凤都城去了。”
“咦?”霍景城疑惑了:“这是哪一出?她这是要上阵打仗去了吗?”
秦安点点头:“殿下,您还真是说对了。”
“什么?!”霍景城越发惊疑:“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安道:“殿下,据城中消息所传,说乔夫人从凤都城回来后,一口咬定乔大人与宥王殿下是在凤都城出了岔子,于是哭哭啼啼赶到了相国府,连跪带求问相国大人借了三百府兵,然后领着人马赶往凤都城去救人了。”
“哦?说下去。”霍景城若有所思。
秦安接着道:“眼下消息已经外露,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乔夫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她前日去凤都城寻夫,拿着画像经过一番打探寻访,终于在一家酒楼里打探到了消息,这酒楼的店小二见到她手中的画像马上就认出了人来,然后将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原来乔大人与宥王殿下好几日前就在凤都城出了岔子,起因是宥王殿下挥金如土,露了财气,所以被贼匪盯上。出事那日,两人正在一间酒楼饮酒,夜深都不肯散,于是店小二便陪着他们守在店里打盹,最后熬到两人终于尽兴而去,店小二正要关了店门时,忽听门外有了动静,原来是好几个贼人趁着二人喝醉,一涌而上抢尽了两人身上的财物,店小二吓得不敢出声,连忙关了店门偷偷听着,这一听便听到两人气愤之下,一致决定去追回钱财,接着就再无音讯了。乔夫人心急如焚,一口咬定两人是落入了贼匪之手,这才赶回来借兵救人。等乔夫人借兵而去,相国大人后脚就进了宫,一五一十向陛下禀报了,不过眼下陛下那边还没什么动静。”
霍景城听罢,刹那便懂,当即暗道,好一计掩瑕藏疾,粉饰太平呐!好一出为夫开脱的戏码!
凤都城一见,她亲口告诉他,没有找到乔奉之,更是提都没有提什么打探来的消息。可回京后忽然就搬出了这套说法,可不是来得突兀?她还煞有其事带着府兵轰轰烈烈前往凤都城救人,而云策后脚就进宫禀报了,这两人一唱一和,一演一圆,递给父皇的说法只有一个:乔奉之并非避朝不归,而是早几日就已出了事回不来了。
霍景城想着,深深笑了起来,道:“秦安,凤都城客栈那一晚的事,别再提了,咱们帮着这位神通广大的乔夫人圆了就是,奉之若能消父皇的猜忌与不满,也是本殿所乐见的。”
秦安道:“是。”
……
一整日的奔波之下,姚暮染带着三百府兵再一次来到了凤都城这个伤心之地。只是这一趟来,只为做戏罢了,还真不能让这些府兵真的找到了那两人,否则一旦找到,人多口杂之下,指不定谁就多言坏事,称那两人并非是贼窝里救出来的,而是在凤都城某一个风月场所里找到的,找到时两人还逍遥快活不亦乐乎呢。这个结果对她而言,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于是,姚暮染约定了会和地点,便把府兵们全部支开到城郊的偏僻荒芜之处,让他们搜寻贼窝去了。自己与福全则决定,再次夜守寻芳楼,守株待兔。自然,这次私下再找他,他回不回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将消息给了他们,能让他们回京后配合圆谎就是。若找不见,也没什么大不了,云策已经派人时时守着京中城门,只要这两人一进城,也会有人立即传递消息给他们。
别说,夜守寻芳楼还真是找对了。寻芳楼是凤都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风月场所,彻夜不息,灯火通明,十分繁华,颇有一楼亮一城之感。而那两人,霍景遥高调,挥金如土,吃喝玩乐自是以奢华为主。而乔奉之虽低调,却也高人雅致,不会去没有情致的一般之地。那么这寻芳楼,自是那两人的不二选择了。
两人守到夜色初临时,果然见乔奉之与霍景遥现身了,两人皆是白衣若雪,风采逼人。姚暮染见他们出双入对,亲密无间,心头先是一痛,旋即才又挤进一抹喜色,无论如何,找见了就好!能解了燃眉之急,其他的,都再从长计议吧。
于是她满心复杂上前喊人:“奉之。”
寻芳楼前,乔奉之停住了脚步。然而他们一连玩了多日,夜夜挥金如土,出手大气,人又潇洒不羁,风流有趣,早就征服了这寻芳楼的女子,所以每到日暮时分,那些女子便在门口翘首以盼,既盼着俊郎,也盼着财主。守到此时果然见这两人现身了,霎时一窝蜂地涌出来,将他们团团簇拥在了一片花枝招展里,亲热的招呼他们进去。
于是,乔奉之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视若无睹,与霍景遥在簇拥下走进了寻芳楼。
姚暮染看着这般的他,终于奔溃,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变了,一切都变了,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许多东西已经从根本上变了。可是,她不明,不解,不甘……
福全亦是满心的复杂难言,分明是那样恩爱情深的眷侣,然而这两次,竟破天荒变了氛围,一次比一次决裂,他也不禁深深追想,这是怎么了?
姚暮染坐了一会儿,又来了力气,分明眼含泪花,语气却倔强坚定:“福全,咱们也进这寻芳楼玩玩吧!”
于是,姚暮染与福全进了那寻芳楼。
一进去,一阵艳俗颓靡的香气扑鼻而来,姚暮染皱了秀眉。再一打量,楼中大厅装潢的十分阔派华丽,水红色的长纱做顶,高高悬起,连绵如山峦,在无数灯烛辉映之下,折射出了有暧昧情致的粉红色光晕,这光晕覆盖了整个大厅,为一派香艳缱绻增情添趣。而大厅中间则是一座两尺高的方台,台上,左右乐姬奏乐,中间是一位穿着暴露的红衣舞姬,她正扭着蛇腰跳的起劲,舞姿妖娆魅惑,场面十分香艳靡丽。围着那方台,四周皆是座位,每处座位的相隔之处皆垂着半透不透的轻纱做帘,用以遮挡,一处处轻纱座位里,一道道身影暧昧交缠,伴着此起彼伏的莺声燕语。有谈好了的,便搂搂抱抱离开座位,相拥着上了二楼的房间里。
一位穿红挂绿的老鸨扭着身子迎上来招呼,等看清后,她张开大红唇,意外道:“哎呦!这位美人儿,我这儿可是爷们来的地方,你来又能作甚呢?是不是走错了?”
姚暮染拍了拍福全的肩,道:“没走错,我身侧不是有位爷们吗?我来陪他。你放心,东西不会少点,姑娘也多来几个。”
说着,她掏出银票递了过去。有钱不赚是傻子,管他是男是女?老鸨一看,这才满脸舒心,热心招呼起来。姚暮染让那老鸨领着他们在乔奉之那一桌的隔壁坐下了。
“我的妈呀。奉之奉之,你快看呐!”霍景遥看到了隔壁桌的姚暮染,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乔奉之隔着透明垂坠的轻纱一看,俊脸微微变色,旋即收敛平复,低眸道:“别理她。”
“来呀,两位俊郎看什么呢?隔壁那女子是美,可看着眼生,根本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想来也陪不了你们。倒是我们姐妹几个,为了让两位俊郎欢心,又绞尽脑汁想出了新的游戏,保准好玩的停不下来呢。”两人桌上的女子们娇媚天成,亲热的取悦着两人,两人很快加入了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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