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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寻夫

    女子话落,众人诧异。话都到此处了,可见确无其事了。乾帝当即摆手道:“罢了罢了!此事纯属巧合!无需再议!杨大人,你诬蔑东宫,朕便将你革去职务!你可知罪认罚?”

    此时,这位胆敢弹劾储君的杨大人终于是打了退堂鼓,先前的种种有利证据竟然到了圣驾前全被一一推翻,变成此时的无证无言了。辨明形势后,杨大人噗通跪地,垂头道:“陛下,臣知罪!”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出了御书房后,姚暮染扶着绿阑慢慢往回走。谁知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姚暮染回头一望,只见杜琰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姚暮染语气淡漠道:“不知杜大人有何指教?”

    杜琰与她并肩而走,一边道:“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你我都是北地旧人,如今同在南乾,我也没把乔奉之怎么着,更没把你怎么着,你用不着如此吧?”

    姚暮染喉中一噎,想想也是,曾经在北地的恩怨到底是没有带到南乾来影响到如今。想着,她的口气软了几分:“杜大人说的是。”

    “那么你可知,乔奉之的去向?”杜琰问道。

    姚暮染意外,怎么连他都关心起了此事?于是道:“妾身不知。”

    杜琰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是个多么聪慧的人呢,谁知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犯了糊涂,怎么也不劝住乔奉之呢?他之前便与夏侯烽亲近,陛下已有不满,才令他亲斩,可如今他刚斩完夏侯烽一家,便又称病避朝又不知去向,你猜陛下会怎么想?”

    姚暮染听得心中再次不安起来,他与夏侯烽走得近本就犯了乾帝的忌讳,如今这种种,只会让乾帝更加猜忌臣下对他不满,这可的确是不妙呢。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太过相信他了,相信他比自己聪明,自己想到的想不到的他应该都能想到,所以她松懈了,不愿在他面前过多班门弄斧,也没有适时给予他某些提醒,因此将他放的太过松泛了。

    姚暮染轻轻叹气:“杜大人,多谢提醒。”

    “还有。”杜琰补充道:“还是别让他和宥王殿下再过多纠缠了,宥王是谁的人,乔奉之又是谁的人,大家心知肚明。他们两个再纠缠下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姚暮染听了,转头看他:“看来人当真会变,时至今日,杜大人竟然也会为我们夫妇设想?”

    杜琰淡淡一笑:“我这人呢,曾经横绝北越,傲气半生,却不会自困,往日已过,往事已负,把握好眼下才是正理。”

    姚暮染听罢,对他有所改观了,顺口便问了几句,道:“近日怎么不见杜夫人出来走动了呢?”

    杜琰道:“小女已会认生了,越发缠她,所以走不开了。”

    姚暮染道:“原来如此。”

    两人再无话,默默走出皇宫,在宫门口分开了。

    离开皇宫后,姚暮染与绿阑慢慢走在街上,她韵致撩人的眉眼间满满皆是愁色,她心事重重道:“绿阑,你说,宥王殿下真的与奉之在一起吗?”

    绿阑道:“夫人,这是明摆着的事。咱们公子前脚才走,宥王后脚就带着府兵也走了,肯定是去找咱们公子去了。”

    姚暮染一听,忽地想到了什么,道:“对!绿阑,前几日宥王府的那批府兵不是回京了吗?宥王带着他们出去找人,又怎会让他们无功而返呢?他们能回来,说明宥王已经找到奉之了!那么那些府兵一定知道那两人的下落!”

    “走!绿阑,我们马上去宥王府打探一番!”

    说着,姚暮染脚步快了,主仆两人一道去了宥王府,门前守兵却道宥王不在,无法接见。姚暮染客气地让绿阑给他们塞了银子,请他们将前几日出动过的那批府兵喊出来几个问了问消息。

    这一问,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问出来了。毕竟,他们的宥王殿下找到尚书大人后,一时高兴,可没告诫过他们,不许将这下落告知旁人。

    当天,姚暮染便扔下绿阑,只和福全两人骑马离京,前往凤都城了。

    她马技生疏,然而今日却是不觉得胆怯,连连催马,两人风尘仆仆奔波了一整日,终于在入夜时赶到了凤都城。

    只是下了马后两人就只能大眼瞪小眼了。那两人是在凤都城不假,可到底是在城中哪处,谁又能知晓呢?

    姚暮染牵着马走,一边道:“福全,你走左侧,我走右侧,咱们挨家挨店打探吧!”

    福全看看她,道:“夫人,你不饿吗?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姚暮染这才后知后觉,赶了一天的路,已是饥肠辘辘十分疲乏了。她歉意一笑,道:“也是,福全,那咱们就找个地方用饭歇脚吧。”

    两人找了间客栈,在一楼大厅坐下,点了饭菜要了茶水,填了填肚子。而门外,已是夜色浓了,街上一片华灯流彩,人来人往,却没有一张是她想要见到的那个面孔。

    “夫人,找到公子后您打算怎么办?”福全问。

    姚暮染想了想,道:“让他立即回京,并想好一套说辞,消陛下猜忌。”

    用过饭后,两人再次走入夜色里的繁华长街,漫无目的打探询问,却终究是白费力气,虚耗了前半夜。直到长街上萧索清冷,再无行人,已是暗夜过了半。

    姚暮染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路旁的台阶上,疲倦道:“福全,缓缓吧,缓缓我们找间客栈休沐。”

    福全牵马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感慨道:“夫人,茫茫人海,寻人不易呐。宥王殿下有人有马,可咱们势单力薄,就难上加难了。”

    姚暮染对着空无一人的夜色叹气,道:“无妨,来都来了,总要尽力找寻,你我皆是闲人,多做逗留也无碍,哪怕奉之已回去了,咱们在这儿耽搁几日也不碍事。”

    福全振作精神点了点头:“也是,咱们就多找几日吧。相国大人那边也挺急呢,咱们若能找见再好不过了。”

    谁知,福全话音刚落,静谧深沉的夜空竟忽然爆出了一朵烟花,“砰”地炸开后,顿时漫天华彩,夺目绚烂,照亮了凤都城。

    两人一惊,抬头去望,只见一颗接一颗的烟火一飞冲天,接连炸开绽放,夜空绚烂如白昼。

    福全看着看着,道:“哎,说起来,咱们公子就喜欢放烟花。”

    姚暮染浅笑道:“是啊,曾在北地过的那个除夕,大家就在院中放了烟花,现在回想起来,都仿佛很遥远了。”说着,她起身牵马,边走边道:“走吧,去看看是谁深夜在放烟花。”

    福全牵马跟上,两人走了一截,终于停在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楼前,此楼外观壮丽华美,内里灯火通明,矗立在夜深人静中,像极了一座繁华不夜城。自然了,这样的地方也正经不到哪里去,正是一座青楼夜馆,唤作“寻芳楼”。

    此时,寻芳楼内热不热闹他们不知,但楼外门口处却是十分热闹。一群千娇百媚的女子围着两道白色身影,娇声笑语,一起观看着烟花,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姚暮染看清后,心弦猛地一震,移不开眼了。被包围在一片莺莺燕燕中的那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乔奉之。而另一人是谁,自是不用再说了。

    乔奉之与霍景遥勾肩搭背,亲热的依偎在一起。他看着头顶烟花,一改从前的从容雅致,竟然笑的那样飞扬浮躁。等漫天烟花散了,乔奉之松开怀里的人,又去点燃了一捆,接着,漫天华彩继续绽放,绚丽如白昼霞光。女子们继续围着他们欢呼媚笑。

    霍景遥亦是笑颜如花,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两人一起望着满天烟花,浑然不觉,这个世界里,还有旁人。

    福全看得清清楚楚,脸色微变,却不敢说话。姚暮染怔怔站起,一步一步往他们那边靠近。

    近了,越来越近了。乔奉之一身白衣,风姿如旧,只有往昔从容雅致的眉宇间竟多了几分清寒沉敛。而依偎在他怀里的霍景遥,竟然比从前更加荒唐。他穿着一袭白裙,梳着女子的发髻,头上还别着一支玉簪,充为了女子。若不是她早知他是宥王殿下,那么此刻看来,那就是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不时,还有娇媚艳丽的女子笑着取下自己的珠钗,往霍景遥头上戴,霍景遥来者不拒,欣然接受,由着她们打扮。显然是一群疯玩疯闹的醉鬼。

    这时,一个女子对着霍景遥故意乍呼了一声:“哎呀!这位小娘子生得倒是清秀俏丽,就是这胸脯太平了吧?不行不行,男人可不喜欢这样的,姐妹们,还不进去拿来馒头给他塞上?”

    “哈哈哈——”

    “咯咯咯——”

    一群女子笑声大作,一派花枝乱颤,活色生香。

    霍景遥靠在乔奉之怀里与她们调笑:“各位姐姐们最是懂得俘虏男人的心了,你们若能叫我这夫君喜欢我,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了。”

    说着,他从怀中一掏,手再用力一扬,只听“唰”一声,令人眼花缭乱的银票漫天撒开了。

    霎时,女子们尖叫一声,纷纷慌不迭地抢了起来,场面嘈杂凌乱。

    霍景遥看向乔奉之,笑得那样欢心达意,甜腻腻喊了一声:“夫君~~~”

    乔奉之醉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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