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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劫后余生

    霍景城见她终于逃脱了贼匪之手,当即也顾不得地上的她,继续去追已经不知该停还是该跑的薄老大。

    就是薄老大这一跑神的功夫,霍景城已经追得近了,他瞅准时机,忽然起身在马身上蹬了一脚,着力后施展轻功扑到了薄老大的马背上,下一刻,手中刀刃狠狠掠过,薄老大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圆睁着双眼摔下马去,滚了几圈后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其余山贼一见,马上折回来与霍景城拼命,只是乌合之众哪有什么精湛的功夫,很快,他们就一个接一个死在了霍景城的刀下。尸体横七竖八远远近近躺了一地。

    天地间恢复了死寂。霍景城浑身的杀气渐渐散尽,他顾不得喘气,又骑着薄老大的那匹马往回奔,在奔到人事不省地姚暮染身边时,他狠狠勒住马矫健跳了下去。他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便自然而然地将她半抱在怀,轻声唤道:“姚暮染,醒醒。”

    喊了几声,怀中的女子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张精巧的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霍景城又检查了一下她的四肢和肋骨,所幸并未伤骨。霍景城松了口气,继续喊她。喊来喊去,怀里的人终于有了回应,她皱了皱眉,无力地睁开了迷蒙地桃花眼,口中呢喃:“好痛……”

    霍景城悬心而放,轻声道:“方才本殿要你跳马时也选择了路段的,这一段是草地,你应该不会受太重的伤。比起今日如此险境,这样的结果已算是好的了。”

    姚暮染这才看清眼前的脸,刹那间,晕过去之前的回忆全都回到了脑海,她第一时间是惊恐,本能地侧头四处去看,如受惊的小鹿。

    霍景城连忙道:“别怕,贼匪全部已死,你安全了。”

    姚暮染愣愣看他片刻,终于信了。她顾不得庆幸,也顾不得全身疼痛,一边挣扎着起身,一边虚弱无力道:“多谢殿下冒险相救,妾身铭感五内。”

    霍景城却已经抢先按住了她,让她继续枕在自己的臂弯里,他道:“别动,你才摔了马,再缓一会儿看看。”

    姚暮染不愿,轻喘道:“谢……谢殿下。我没事,我可以走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你还光着脚。”霍景城的俊眸在她雪白纤细的一双小脚上流连了一下。

    姚暮染见状,心中羞急,却无半分奈何。

    霍景城见她情急窘迫,只好扶着她站起。月光下,两人皆是一身白衣胜雪,竟然宛如世外仙侣。两人站起后,似乎同时发现了这个共同点,都不约而同看了看对方的白衣,旋即,两人的眼底都有了不自然的神色。

    似乎是在扭转气氛,霍景城道:“冷吗?”

    姚暮染缓缓摇头,垂下美眸走了一步,浑身上下顿时疼地发起颤来。

    霍景城扶着她的手臂,自然感觉到了。他二话不说,忽地一把拦腰抱起了她,朝自己的马走去。

    “殿下!”姚暮染连忙有气无力喊了一声,以示拒绝。她知道,男子这样的拥抱是有特殊意义的,也是暧昧的。她也只被乔奉之这样抱过而已,相信乔奉之也不会再去这样抱别的女子。

    霍景城却不为所动,一边走一边劝道:“姚暮染,命重要。”

    姚暮染无言以对,也无计可施,只得道一声谢,然后静默。好在,他的马已近在眼前了。

    霍景城将她抱上了马,不放心道:“你自己可以吗?”

    姚暮染连忙点头:“可以,眼下已无危险,我走慢些就是。”

    “嗯。”霍景城应了一声,这才转身上了薄老大的那匹马,与她并肩慢走。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还是姚暮染开了口:“殿下,要不,您先回去,我自己慢些回去。”

    霍景城听罢,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此举非君子。”

    姚暮染只好闭口不言了。两人策马默默走了一截后,霍景城忽然问她:“后悔了吗?”

    姚暮染一怔,道:“什么?”

    “后悔提出剿匪了吗?”

    姚暮染听明白后,轻轻摇头:“不后悔。”

    霍景城:“哪怕今日九死一生,也不后悔?”

    姚暮染:“若我一人的性命可以换得凌川城百姓们的安逸,我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霍景城听罢,心中怪不是滋味。怎么他的那些女人里就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有格局有情义的人呢?一个个的成日只知涂脂抹粉,争奇斗艳,穿红挂绿,争风吃醋……

    想着,霍景城在心底叹息一声,然后岔开了话题:“今日之事本殿会查个清楚,给你个交代。”

    姚暮染轻声道:“妾身多谢殿下了。”

    两人再度安静了下来,夜路漫漫,披着月光缓缓前行。姚暮染全身疼得令她昏昏欲睡。不知寂寂无言走了多久,两人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多簇火光,火光漫野,飘忽移动。

    “营中的士兵找来了。”霍景城说了一句,忽地又补充道:“今日之事若乔奉之问起,如实照说就是,要知道,人多口杂瞒也瞒不住。刻意的隐瞒只是欲盖弥彰,更会令人生疑。”

    姚暮染听得心中一片复杂,也不知乔奉之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她低眸道:“殿下说的是。”

    很快,士兵们就举着火把找到了他们。火光照路,两人终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营中。

    营地入口处聚集着许多人,云策,杜琰,宁宛姝,绿阑,还有许多士兵。个个东张西望盼着他们的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杜琰俊脸冷肃,眼底隐有担忧。他来回踱了几步后,看向了云策,却见云策还就是那副沉着从容的模样。杜琰问道:“相国大人,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云策摇了几下扇子:“殿下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他亲自出马,自然没什么虚悬的。”

    杜琰不说话了。

    “回来了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一位士兵忽然欢呼。

    众人远远望去,果然见霍景城与姚暮染在士兵们的包围下策马而来。

    姚暮染坐在马上,看着熟悉的营地,看着人群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倍感温暖亲切,她还能回来,真好……

    等近了时,宁宛姝与绿阑扑向了她,云策与杜琰则迎到了霍景城的面前。

    绿阑一边扶她下马,一边拉着哭腔:“夫人,您总算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宁宛姝也拉起她的手,庆幸道:“是啊,妹妹吉人自有天相,遇事自然逢凶化吉。”

    姚暮染疲乏无力,只向她们回以一笑。

    那边,杜琰悄悄看了她几眼,终是欲言又止,收回了目光。

    这边,宁宛姝亦是有意无意往霍景城那边看了一眼,欲语还休。

    等姚暮染下马后,云策又看向了她,欣慰喟叹道:“回来了就好,没事就好。”

    姚暮染对着他缓缓拜倒:“让师父担心了,是暮染的不是。”

    云策道:“人没事就好,还说这些做什么,快回帐去歇着吧。”

    “云相,乔夫人摔马受了伤,派军医去她帐中瞧瞧。”霍景城说完,又对着大伙道:“把看守贼匪的那几个士兵带到本殿的帐篷,本殿要连夜审问!”

    ……

    大家该散的都散了,绿阑扶着姚暮染回帐。一路上,绿阑哭哭啼啼,最后语气坚决道:“夫人,不行不行,往后奴婢要与您同住一帐,奴婢就打地铺睡在您的床下!就算谁要害您,奴婢也有个帮衬啊。”

    “是啊,绿阑,今后你就与我同住一帐,同睡一榻,我也不想再一个人了。”姚暮染心有余悸,满身的疼痛都在提醒她,今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夜晚。可谓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若霍景城没有追上去救她,此刻,她已经曝尸荒野了。来日,乔奉之收到的,也只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算起来,那个本无交集的太子殿下竟然已经救过她两回了,一回救她没有摔马,一回让她摔马而救。

    回到帐篷里后,绿阑打来热水为她擦洗换衣,整个过程里,姚暮染都在发颤,人也呆滞无话。绿阑知她吓坏了,将她扶到床上后安慰起来:“夫人,您快别想了,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您安然回来了!您看,绿阑就在这儿呢。”

    姚暮染缓缓流转美眸,落在了她的脸上,许久,才无力笑道:“好绿阑,放心吧,我没事,缓缓就好。”

    说着话时,云策派来的随军御医进来了。一番检查过后,御医说她不幸之万幸,虽然摔了马,却没有伤骨,也没有内伤,只是些皮外伤罢了。御医留下了些药便离去了。

    “太好了,夫人摔了马都没有伤筋动骨,实在是大幸。夫人能过这一劫,必有后福。”绿阑说着,帮她解衣,打开药膏在她身上擦破的地方涂涂抹抹,等忙完这些主仆两人睡下时,天色已是微明了。折腾了一夜,姚暮染虽然累极,却挂着一桩心事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与睡在身侧的绿阑聊天:“绿阑,你说,今日之事若是有人借刀杀人存心要害我,依你看,此人会是谁呢?”

    绿阑闻言诧异:“夫人,怎么会有人存心害您呢?这军中全是些士兵,他们害您做什么?”

    是啊,他们没有道理害她。那么,会是谁呢?

    “绿阑,这几日,杜夫人都在做什么?”姚暮染问。

    绿阑一听,顷刻会意:“夫人,您的意思是,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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