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生活向来简单朴素,太阳一落山,在田地里务农的村民便各自结束了忙碌的一天,带着劳累而充实的心情回到家中。开始煮饭做菜,饱饱的吃一顿,喝上几杯酒,这便是一天里最快乐的事。
吃完晚饭后,村子里要是没什么事,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饭后娱乐活动,所以很多人家吃完晚饭后就关上自家大门,整理整理家务,就准备进入梦乡了。
李军家也无例外。
此刻他们才刚吃完晚饭,李燕便跑去把大门关上了。萧月跟村长探讨了几句有关村子里经常发生的诡异之事,便各自回房去了。
他回房后并没有直接睡。现下即向七个村的村民承诺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其除恶,而这又不是一件随便就可以解决的事,所以他现在肩上的负担已经不容许他有丝毫的惫懒。就算他现在想睡也睡不着。
以目前情况来看,他压根就不知道该何如对这件事着手去查。
首先,敌在暗他在明;其次手中掌握的线索少之又少,虽然他大概猜出了那恶人的目的,但这对于调查这些事来说根本起不到多大的帮助;然后是他才来这里一天时间,对于很多事都不够了解。虽然开会的时候那些人把芝麻大的事也详细的给他说了,但言不到切要的点上,即使说了再多细枝末节的事,也是没用。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疼,想想白天对村民说的那些正义凛然的话,此刻倒觉得有些轻率了。自己要是一连好几天都找不到一点线索,到时估计又会有村民发出质疑的话了。
不知不觉已经深夜,萧月始终没有睡意。他从未有过失眠,没想到今晚竟会忧虑得睡不着。
他干脆坐起来打坐,盘腿闭目,试图驱除内心杂念,静下心来。就在这时,突闻远处传来一种即难听又诡异恐怖的声音,与其说是一种声音,倒不如说是一种乐声。这乐声透过窗户缝隙传进他的耳朵里,乐声虽细,但很刺耳,显然乐声来源处离他很远,所以听得不太清,却很有节奏。这乐声和中国古典音乐的律调差异极大。中国古典音乐大多数是以“悲”为主,但这乐声里却透着一种“哀”的情调。
萧月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一脸惊疑。只因他突然想到白天那些村民对他说半夜听到的“极难听又诡异恐怖的声音”的话,如果没有猜错,那肯定指的就是这个乐声。
他聚精会神仔细聆听着这乐声中传达出来的“哀”,突然脸色大变,这乐声中竟隐藏着一种阴毒的邪术,一种普通人听了就会守不住心神,失去自我的邪术。他终于知道那些少女是怎么被摄去的,就是因为半夜突然听到这乐声,心神被迷惑,不由自主的便直接下床开门,寻着这乐声走了出去。
“好高明的手段。”萧月禁不住夸赞一声。
他没有丝毫犹豫,轻轻打开房门,来到天井,纵身跃上屋脊,再一闪身,便出了村长家房子来到了村子里的大道上。
他寻着乐声传来的方向不急不缓地前进。
夏日夜色清朗,无星无月,但并不太黑,恰好能看清脚下道路。
他还未走到村口,在距他十米远的一个窄巷中突然走出一个人影来。
萧月不由得心惊,纵是走惯了夜路,见多了孤魂野鬼,但也被眼前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
只见这人影背对着他,长发垂背,穿着单薄睡衣,赤着脚,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前走着。
萧月快步上前跟近,这才看清原来是村中某家的女儿。
看她眼神呆滞,表情迷茫,上半身僵硬,赤着的脚踩上石子也不觉疼。
很显然,她必是被从远处传来的那乐声迷惑了心神,以至于自己此刻在哪里、做什么,全都没意识。
这乐声此刻听来特清楚,只觉干涩沉闷,传达出的情感十分复杂。有时让人觉得像哭声;有时让人觉得像是很多人的笑声;有时像是孩子的啼叫;有时像是年迈老人的咳嗽。
萧月想要看看是谁在弄鬼,便任少女随着乐声前进,他远远跟在身后。
到了村口,少女转向一条小路走去。这是进山的小路,而这乐声便是从山脚下那片林子里传出来的。
萧月知道自己很快便可以见到这个弄鬼的人了,此人必定便是杀害诸多少女的真凶,如果见到他,一定不能让他逃了。
他知道对方实力必定不弱,所以提高十分警惕,定了定心神,随时准备掏出布袋里的符箓。只要情况一有不对劲,便立即将符箓祭出,护住自己的同时,还要把敌人的退路封死。
山脚下这片树林可以说是下河村的一块专门用来掩埋死去的人的墓地,这里凝聚着浓浓的阴邪之气。只有一条小路走进去,在这条小路两旁,全是坟头。有新的也有旧的,有上面长满青草的,也有上面光秃秃的。
原本清朗的夏夜,一走进这里就变得乌烟瘴气,凉飕飕的,一股阴气像是无形的鬼手般紧跟在你身后,让人不禁发毛。
那乐声就在林子深处,萧月跟着少女走了五十米左右的路段,乐声突然停了下来,少女也停下了脚步。
林子光线昏黑,本是晚上不太看得清,加上雾气浓重,更难使人分别事物,萧月跟在少女身后虽不远,但也仅能看到一丝影子。
正在他想不通那乐声为何停下来时,在少女面前出现了另一个模糊的身影。
萧月认定此人便是发出乐声的人,无奈浓雾太重,距离又远,竟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见这身影在少女身子前转了一圈,然后拿出一片叶子,放在嘴唇上一吹,那难听而诡异恐怖的乐声又在这凄迷的夏夜中响了起来。
然后那身影转身向林子深处走去,少女跟在他身后,很快他们的身影就隐没在浓雾中。
萧月不及多想,直接纵身追上,一闪身就拦住了那身影的去路,说道:“施主留步。”
那身影似乎被萧月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身子竟颤了一颤。
这时萧月才看清此人身上穿着的一件款式特别的青色服装,脚下穿了白袜,鞋子却是木履。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头上打了一个发髻,明亮的目光中闪射出一丝冷漠无情的表情。
这青衣人只怔了一怔,立即反应过来,身子一闪,便要遁去。萧月没想这人身法如此敏捷,幸好他早就有所准备,在他闪到青衣人面前时,右手就一直放在布袋中,随时祭出符箓。
只听他喊一声:“咄。”四道符箓带着刺眼的金光,刷刷刷刷地便排列出一道墙,挡住了青衣人的去路。
这青衣人竟头都不回,右手一扬,飞出一样东西,萧月还未看清是什么,那东西“呼”的一声爆出一道火光,自火光中蹿出一个怪物来。
长相狰狞,与人齐高,手中拿着一把斧头不像斧头、锤子不像锤子的武器。萧月见过众多妖魔怪鬼,但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而且这怪物从哪冒出来的,竟找不到依据,这让他吃惊不小。
怪物也不给萧月反应的机会,怪叫一声,举起手中武器便当头砸下。萧月只好闪躲。武器砸中道旁一块大石,石碎如粉。
萧月闪躲时早就自布袋里掏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咒,道一声“祭”,符箓闪电般贴住怪物额头,“嗤”的一声,那怪物顿时消失,落下一个纸人在脚边。萧月这才知道原来这怪物是青衣人以邪术幻化出来的障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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