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645/528478645/528478670/20201116093217/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老夫人的属相刚好是虎，每年收到的寿礼里头却没多少跟虎相关的东西。
毕竟又不是给小孩子送寿礼，还能根据对方属相去银楼里打个金猪金鼠金老虎的。若是送些老虎主题的什么屏风雕塑摆件，恐怕还有把对方比喻做母老虎的风险。所以，最好还是不送。
程初芍这份礼物看着虽然不出挑，却难得用了心，倒比那些动辄一人高的珊瑚盆栽叫人心里熨帖。
老夫人笑呵呵地收了礼，祖孙三人不免又说起捷报一事。
宋珩神色一整，肃容道：“此番两大部落联合进攻，祖父虽然打了胜仗，边军却也死伤不少。消息传到京城至少五日，军报中虽没提及细枝末节，但前儿进京的商队说，今冬比往年冷得快，方城一带早已下雪了。若继续冷下去，只怕边关今冬难有安宁。”
盛京位于中原腹地，北面有大龙岭天险可据，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挡住南下的寒流，如今还是一片秋意。
边关重镇方城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每年差不多九月就入冬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更快，中秋那几日就下了。而且，平城似乎还下了场雪雹，砸死砸伤了不少人畜，连房子都塌了好些。
程初芍担忧地看了宋珩一眼。
对卫国公来说，这年冬天是他的一个大劫，很大几率还是死劫。
虽然屡次去信提醒卫国公注意提防敌军探子暗杀，又斥重金专门运送了不少药材和两个经验老到的好大夫过去守着，做了一切能做的准备，可方城那么远，他又如何能放心得下呢？
要不是身体状况不适合出远门，也拿不到出京的旨意，宋珩这会儿怕是能跑到方城去，日日守着当卫国公的贴身侍卫了。
老夫人不知二人心中担忧，却也晓得冷冬可能造成的影响。
对稍具规模的国家来说，战争往往是政治的延续。但对西北边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来说，战争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掠夺物资的一种手段而已，就像打猎一样。
春夏两季水草最为肥美，游牧民族要专心畜牧，不会轻易发动战争。等到了秋季，他们杀掉圈养的牲畜，肉用作食物，皮毛则用来御寒。
如果物资准备得充裕，他们也就安安分分过冬了。但事实上，由于生产物资来源的单一性，他们时常面临物资短缺的问题。
他们也晓得南边的中原人大多只会种地，马上打架的功夫远不如他们彪悍。与其苦哈哈地熬冬，还不如趁秋冬南下劫掠一番。
对他们来说，语言不通的异族人跟围猎时驱赶的兽群差不多。反正他们只是要抢粮食，又不吃人，算是对这些异族人很客气啦。
冬天来得越早，就代表着今年的冬天会更难熬，需要的食物更多，缺口越大，也就意味着南下入侵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和北齐相比，盛国的边境地形不占优势，尤其是对上西北部落时。
北齐西面有数道关隘拒敌于国门之外，盛国也有，但刚好有个山口卡在两国交界处，通往盛国。
柿子要挑软的捏，两相对比，游牧部落自然会放弃北齐这块硬骨头，转而选择去啃盛国这块肥肉。
盛国人也不傻，吃了两回亏，立马在这儿修了关口防卫。但，没奈何北齐地势居高临下，总喜欢在里头挑事，还三不五时跟各部落联合，为他们提供某种隐秘的便利，挑唆他们南下侵袭盛国。
面对北面敌人的联手，盛国有那么一段时间十分狼狈。
比如说，老夫人曾经亲身经历、并主导的平金双大捷中，替盛国夺回的平城、金城，刚好就是那会儿被北齐抢过去的。
虽然重新夺回双城，但那场仗赢得并没有书上说的轻松。
事实上，北齐军队里也有聪明人，只是没想到盛国会搞出这么剑走偏锋的招式，一时应对不及罢了。
反应过来后，北齐将领发现己方军心溃散，守城已经不可能成功，索性下令烧城，城中心的许多府邸还用了炸药，整个炸成废墟，又将所有能带走的物资悉数卷走。
北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归还了两座城池，盛国却也为之付出了很大代价，战后重建城池、安抚流民、移民北上等事务都耗费了大量国家财政资金。
为更好地防范外敌，盛国又在平金之外建造了一座距离关口只有半里不到的小城，便是如今的方城。
近年来，北齐对西面部族的防范心有所上升，明面上跟盛国关系和睦，为了两国边境互市顺利进行，基本上不大肯再玩借道攻伐那一套了。
故而，如今部族最常走的侵袭路线还是围绕着这座关口的邻近地带，北边军的主帅大多数时间里总是坐镇此处。
前些年老夫人还不怎么替卫国公担心，可近年来是愈发为他的身体状况发愁了，偏偏在这个位置上还不能轻易退下去。
“珩儿，你回京前，你祖父身子如何？”老夫人郁郁地问，不等孙子回答，自己又碎碎念起来。“家书里什么都不肯说，从来只有一个好字。呵，我信他就有鬼！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自己是大小伙子么？”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了，今日却格外焦躁。
宋珩斟酌着说：“祖父老当益壮，日日都会抽时间练枪，一直都十分康健。若说寻常小疾一点没有，自然是假话。不过，就算偶感风寒，祖父也会很快痊愈，有时连药都不用喝。”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怕是嫌祖母烦了。可我近来不知怎么的，总是睡不好，有时梦见你祖父在冰天雪地里跟我喊冷，有时又梦到年轻时的一些事……之前从没有这样过，说实在的，我有点心慌。”
程初芍心中一咯噔，下意识转头看宋珩。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目光中隐含的担忧。
虽然隔着老远，可，老夫人的第六感却不可谓之不准！
如无意外，按照正常时间线，卫国公最多只剩下两个月了。
正如老夫人梦到的那样，卫国公就是在一个冰天雪地里中的冷箭，伤重不治而亡。
也许，冥冥中真的有天意。
他们真能扭转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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