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8645/528478645/528478670/20201116093217/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倩娘，今日去卫国公府做客，你可要谨言慎行，别给咱们家丢脸！行止进退，多看看珠娘怎么做的，你也跟着做就是了。你平日那些‘本事’可别拿出来献丑，省得吓坏了卫国公府的姑娘！”
刘玉倩翻个白眼，敷衍着应下。
刘玉珠端起温婉的笑，安抚道：“母亲放心，女儿定会看好倩娘，不让她离女儿一步，应该出不了大错的。”
刘夫人欣慰拍拍她的手背，眼里满是宠溺，转看刘玉倩时便换成了慢慢的无奈和厌烦。
“你们是亲姐妹，不管何时何地都要相互扶持。别叫卫国公府的姑娘们等久了，快去吧。”
刘家二姝一前一后上了马车，路上却一句话不说。
马车停在卫国公府门口，下车时，刘玉珠出言提点刘玉倩两句，后者面上满不在乎，似乎当作没听到，走路幅度却刻意放小了点。
刘玉珠的婢女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小声道：“总算二姑娘知道好歹，今日这种场合不会再和您拧着来。”
“她那个性子恐怕……唉，但愿如此吧。”
然而，不到一会儿，主仆二人的心愿便落了空。
刘玉倩本性难移，野性难驯，进府后还未见着正经主人家，竟就被路上的一只猫儿吸引去了注意力，还当场爬起了树！
刘玉珠和跟来的婢女全都摇摇欲坠，一张俏脸不是煞白就是涨得通红，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这便是程初芍第一次同时见到这对姐妹花时的奇妙场景。
身材高挑清瘦、一身水绿衣裙的刘玉珠在树下哑着嗓子喝道：“倩娘，赶紧下来！你这像个什么样子？猫儿上了树下不来关你什么事，人家府里的家丁难道没你能耐？你忘了母亲说过的话了？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树上的娇小红衣女子却从树杈间露出个鄙夷的白眼。
“刘玉珠，你这个大姑娘做得久了，架子倒是端得稳当十足。别一口一个倩娘的喊我，我跟你没那么亲近。”
她一边说，一边利落攀爬靠近树梢上缩成一团的小花猫，眼疾手快将其捞到怀中。
刘玉倩正要下来，正好对上不远处一脸好奇仰着头看她的程初芍眼神。
这是一双和刘玉珠有些相似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本该自带些轻佻媚意。刘玉珠总是嫌这双眼生得不端庄，喜欢用妆容来掩盖这点，这个女子却毫不掩饰，素面朝天，眼中却是清凌凌的通透，叫人一看上去就觉得舒服。
和过去被逼着“交际”时看到的那些同情、鄙夷、嘲讽眼神不同，和此刻刘玉珠眼里的惊慌、羞愧、耻辱不同，这双眼的主人似乎不觉得她爬树是件错事。
程初芍见她僵着不动，眨眨眼问她：“你怎么还不下来？你手里的猫儿都要炸毛了。”
刘玉倩哦了一声，打起精神，很快从树上溜了下来。
刘玉珠一脸羞惭，上来见礼：“少夫人，舍妹举止不当，叫您笑话了。这，这实在是……”
听得舍妹二字，程初芍玩味一笑。
“无妨。二姑娘也是古道热肠，为救猫一世情急罢了，我自然不会笑话。”
刘玉倩一下了地，那只浑身炸毛抖个不停的小花猫就从她怀中挣脱，在她腕上挠出两道血痕后，撒开脚丫子跑了。
程初芍给了甜儿个眼神，后者立刻悄无声息退下，跟着猫儿方向追去。
“少夫人，那猫儿可是您的爱宠？”刘玉珠试探着问。
“这倒不是。”程初芍想了想，现编了个借口。“我瞧那猫儿有些不对劲，怕伤了其他贵客，故而让人跟着，以防不时之需罢了。”
“少夫人心细如发，小女佩服。”
程初芍只当这记马屁是耳边风，转眼却看到刘玉倩一脸漠然地站在边上，用帕子擦拭腕上的血迹。
她头发有些凌乱，还沾了片青中带黄的小叶。一支紫玉镂金簪掉到地上，已然断成两截。裙摆在爬树时勾破了，再加上那两道细细血痕，整个人可以说是十分狼狈，可她脸上表情似是满不在乎。
程初芍仔细回忆了下，方才竟没听见刘玉倩吃痛呼喊过一声，仿佛没有痛觉似的，不禁皱眉。
刘玉珠察言观色，依旧是一脸愧色：“舍妹性子顽劣，给贵府添了麻烦。少夫人不怪责，我们却是愧不敢当。也实在不敢这样去见贵府的姑娘，还要劳烦少夫人指路，让舍妹换一套干净衣衫。”
程初芍道：“这是自然。不只要换套衣衫，伤口还得及时上药呢。姑娘家的肌肤最是金贵，可不能留下疤——”
刘玉倩嘟囔了句，“这有什么？我身上可不止两条疤，更大的都有呢……”
“倩娘！你……”刘玉珠眸底掠过一丝气急败坏。
哪个姑娘会大喇喇在人前说出自己身上有多少疤的事啊？疯了吗？
程初芍只当做没看到姐妹俩的剑拔弩张，继续自顾自地说：
“——我的住处离这儿不远，那里一应梳洗之物都齐全，二姑娘随我来吧。至于大姑娘，你是先行去拜见老夫人，还是到我那儿休整片刻呢？”
刘玉珠犹豫了下，看了眼引路婢女，道：“舍妹既要更衣梳妆，又要上药，只怕耽误久了，叫老夫人久等，倒是我们做小辈的失了礼数。”
程初芍笑意转深，“既如此，大姑娘就请先去吧，记得替我和二姑娘告声罪，就说我们晚点到。”
她带着刘玉倩往春晖院走，后者默不作声。
一直走到刘玉珠的背影消失时，刘玉倩才闷闷来了句。
“少夫人，你不觉得我丢人么？”
程初芍转头看向这张带着些许婴儿肥、和刘少卿的夫人有着七成相似的脸，心中微微一叹。
“你是个真性情的姑娘，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怎么会这么想？”
刘玉倩沉默了下，却道：“那，我能不能先回家？就说我不舒服，没法继续做客……”
程初芍面露愕然，“这……恐怕不妥。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之前都是这样做的。反正我待着只是得罪人，给家里丢脸，跟她们也没什么好聊的，还不如先回去呢。”
刘玉倩理直气壮解释完，看着程初芍的眼神，忽然有点心虚气短。
“当然，您是好人，跟她们不一样。”
程初芍想了想，笑道：“那可不一定。倩娘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就赌今日你绝不会跟我们府里的姑娘没话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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