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5651/522325651/522325701/20200915175701/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宋珩神色和缓,朝余连翘颔首致意。
“我听初芍说,百草堂新开张前三天一律只要十文诊金,想必来看病的患者数量极多。余姑娘不必在此苦等,且先去吧。”
程初芍也笑着说:“是啊,这几日可要辛苦你了。你不是还要换装么?抓紧时间去吧,若是药堂的大门被人拆了,我可是要问你们赔的。”
直接打出女医名号大几率会被人指指点点,余连翘还可能会因为女子身份接受比其他大夫更多的刁难。
比如说,碰上不好治、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寻常大夫可能只会被人骂庸医,但女医可能要承受“女子果然不如男人,医术不精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之类的糟心谩骂。
所以,程初芍和余连翘商量过后,一致决定,让余连翘先女扮男装坐馆一段时间。等过个一年半载,积累了足够名气和人脉资源,再考虑恢复女子身份行医。
届时,程初芍还可以出资帮她开个女医班,传道受业解惑,培养一批女医出来,造福于民。
总之就是,一穷二白时要夹着尾巴做人,不适合出风头搞事情,等有资本了再慢慢浪。
昨天是回春堂开张的第一天,余连翘改换男装,又在程初芍建议下用药材粉末调成水涂在脸上、脖子、乃至手上。
她本就生得不算娇媚,五官轮廓偏大气硬朗,身材也比普通女子高一点。唯一不足就是天天宅在屋里,皮肤很白,容易露馅。
用了药粉之后,肤色显得暗沉,再刻意压低声音说话,整个人就活脱脱是个男儿郎了。
昨儿当了半日大夫,并没被人发现是女儿身,唯一受到的质疑就是她太年轻,患者怕她经验不足。
余连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果然转身急匆匆去了。
看着余连翘远去的身影,小琴暗暗松了口气。
她知道,程初芍这几日又恢复了过去的习惯,每天早上过来陪宋珩用早膳。
许是地位提高了的缘故,她没有再像刚嫁过来时那样,削尖了脑袋想表现,也不再次次都替宋珩试药,只有偶尔心情好时才会试一口。
她也不会殷勤给宋珩递这递那,端药这种活计多半还是春意为首的婢女们来。
棋儿见小琴没有动作,心中一喜,便要主动将汤药奉上。
为了方便试药,每次送药过来时都会备多一个小碗、一个勺子,方才余连翘用的就是那套备用碗勺。
结果不巧,小琴似乎才刚回过神来,也伸出手,想去拿药碗。
两人正好撞到一处,将药碗撞得猛晃了晃,溅出几滴褐色药汁,还将旁边给正主宋珩备着吃药的那只白瓷勺子撞到了地上。
啪嗒一声,勺子直接碎成几片。
“大公子恕罪,大少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棋儿吓了一跳,忙忙缩手认错。
小琴垂下头,惶恐道:“都是奴婢们不好,毛手毛脚的,恐坏了大公子心情,奴婢这就下去换一个新勺子来。”
程初芍皱了皱眉,“罢了,碎碎平安,也不必再去取……这个棋儿,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反正这儿不是还有么?”她指了指边上另外两个干净勺子,是吃粥用的。
小琴见棋儿跑出去拿勺子,却弃地上的瓷片不理,只得自己蹲下去收拾干净。
宋珩不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吃个药罢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一勺勺地喂。”
程初芍笑眯眯地伸出手,用手背感觉了下碗壁温度,催道:“宋大公子,您别废话了,快吃些东西,赶紧把药喝了。如今天快凉了,药也凉得快。小琴,回头你们弄个盖子盖上,或是放到食盒里再端过来。”
小琴哎了一声起身,只见宋珩已经吃了半碗粥、一个包子,慢吞吞将手伸向药碗。
一炷香后,小琴二人捧着托盘离开。
看着空空的碗底,小琴那颗在油锅里泡了数日的心终于得以冷却。
事情成了。
她居然成功了!
简直是难以想象的顺利!
小琴若无其事地当着差,到了中午,偷偷钻进屋里躲了一会,就白着脸去找小鱼告假。
理由是早就想好的,基本和丁兰前几日的说辞一样,说是自己头疼,要出去抓点药。
国公府对中元节远不如清明寒食节看得重,府里事务并不算太忙,小鱼看着她那明显不对劲的脸色,不假思索应了。
小琴大喜过望,揣着怀里沉甸甸的家当出了府。
她没去任何一个药堂,也没回家,而是径直奔向城西的一处小宅子。进去只待了一会,就换了身灰扑扑的衣衫出来,肩上背着个小包袱,登上在巷子外头候着的一辆简陋马车。
马车丁零当啷向城外跑去,小琴的心也扑通扑通直跳。
许是因为计划太过顺利,中间没有遇到一丁点问题,以至于她总有种不踏实感。
出了城门,她才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我爹他们在哪?不是说好在城外等我一起走吗?”
马夫态度不大耐烦,用粗嘎难听的声音回答:“他们在开阳桥边等着,很快就到了。”
开阳桥便是京城人远行时最喜欢的送别场所,桥下河水淙淙,桥边杨柳依依,颇符合大部分文人雅士的审美。
为此,有的小商贩还嗅到了商机,特地跑到这里卖茶水酒菜,做起了小驿站的生意。
小琴抱着小包袱发了会呆,马上就晃到了开阳桥。
然而,掀开车帘一看,等着她的却不只是她的家人,坐在茶摊上慢悠悠吃茶的竟是冲她笑眯眯的十五!
小琴爹畏畏缩缩坐在十五对面,不自然地扭来扭去,跟凳子上长了钉子似的。
见小琴到来,他双目放光,大汉:“闺女,你可算是来了!你做的好事,可把我们全家人害惨了!你快来救爹啊!”
其他人也跟着哭哭啼啼喊小琴的名字,还有人想扑过来,却被隔壁桌看似不起眼的客人一把摁了回去。
小琴大惊,忙甩下帘子:“快走,我们快走!”
马夫没动,疑惑道:“你不是要跟你爹他们一起走吗?”
“大难临头各自飞,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小琴恨恨磨了磨牙,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大对劲。
马夫的声音变了,不似先前粗嘎,清朗了不少,还有些耳熟。
“你,你是——”
车帘被人从外头掀开,对上的果然是一双冷漠锐利的眼眸,以及凌乱胡须掩饰下的长脸。
初一冷冷道:“小琴姑娘,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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