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01/514756701/514756723/2020080314350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指桑骂槐也就罢了,现在还上升到人身攻击?
这对婆媳疯了吧?
程初芍气不过,正要开口,那边却又再起变故。
婢女听得承恩侯夫人二人这般叱骂,早就浑身发抖,连头都磕不稳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只带着哭腔不断求饶。
月屛郡主不在这头,负责接待女眷的是郡马的两个嫂嫂,诰命品阶都不高,全程看神仙打架,没敢插嘴。
承恩侯夫人揪着个小婢女做筏子,她们算是半个主家,不能不管,可管起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毕竟是郡主的奴仆,她们总不能替郡主承诺承恩侯夫人要把人赶出府或是如何,只能含糊着说了些要严惩之类的话。
承恩侯夫人看出对方不想动真格,扯了扯嘴角:“今日是府上的好日子,我也不好败了大家的兴。这丫头虽冲撞了我,我也不是那等骄横人。我这媳妇孝顺,总不肯离我半步。不若今日就让这丫头代为服侍我半日,就当是将功补过了。如何?”
张氏愣了愣,不免要做一番婆媳情深的戏。
两个夫人面面相觑,觉得有些莫名,却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其他人大多松了口气,唯有程初芍神经高度紧张,总觉得承恩侯夫人不会这么容易轻轻揭过。
果然,承恩侯夫人趁众人注意力转移,让张氏附耳过去,悄悄说了两句话,期间还扫了程初芍这边一眼,而后,张氏便清了清嗓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领那婢女下去更衣梳洗了。
以承恩侯府为马首是瞻的几位夫人不免要夸一夸承恩侯夫人仁慈,程初芍却在心中冷笑。
不多时,那婢女装扮一新后,垂着头进来,站到承恩侯夫人身边,时而端茶送水,时而递送帕子,时而上手捏肩,一副谨小慎微模样。
婢女换了一身衣衫,妆容重新上过了,额头的红痕隐约还能看见一点,发髻却也重新梳过了,看上去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众女眷都不是瞎子,渐渐都看出点门道来。
婢女的这身衣衫料子比方才好得多,颜色也换成了清新的艾绿,而在座的夫人们大多上了点年纪,没人穿这么鲜嫩的颜色,刚好就只有程初芍穿了。
更要命的是,婢女新梳的这发髻也隐约跟程初芍的有些相似。
再配上那眉眼,乍一看俨然就是个低配版的程初芍!
平阳伯夫人反应过来,差点没气得砸了茶盏。
承恩侯府这个老妖婆也太会作践人了!居然想得出这种损招!果然是微贱出身,百无禁忌!
注意到这点的女眷越来越多,花厅里气氛愈发古怪,唯有承恩侯府这对婆媳周围还算轻松愉悦,张氏像变了个人似的,全无方才泼辣尖利,一副乖媳妇的模样坐在旁边,不时逗承恩侯夫人说笑。
大多数人都或明或暗地盯着她们看,承恩侯夫人却恍若不觉,兴致勃勃跟奉承她的几人说了会闲话,话题不免又转向近日京城的治安问题上来。
“要我说,那些流民都是不知廉耻的蠹虫,分明朝廷给了银子让他们回乡,他们却死赖着不走,把城里搞得乌烟瘴气。如今,总算是闹出事来了。这般杀千刀的东西,连官眷都敢劫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承恩侯夫人将打扮酷似程初芍的婢女支使得团团转,心里很有些得意。可见无人敢出言挑破,她又有些不乐意,觉得自己还是没压住卫国公府。
“宋少夫人,流民的事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你说这些人是不是该千刀万剐?”
程初芍沉默不语半晌,闻言抬头,幽幽看向那个干瘦矮小却咄咄逼人的老妇。
不知怎的,承恩侯夫人心里一突,忽然有些懊悔。
这程氏是个嘴皮子利的,虽说事情是她理亏,可说不准会被她歪曲成什么样,就为给自己辩白……
不料,程初芍却冲她笑了笑,语气很冷。
“侯夫人既然不耻下问,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好藏着掖着了。照我说,该千刀万剐的恐怕不是这些流民,而是某些尸位素餐、携公权以谋私利的官儿!”
张氏不明所以,用帕子掩嘴吃吃笑道:“少夫人这般偏袒流民,莫不是因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吧?”
作为卫国公府女眷代言人,郑氏即便再不喜欢程初芍,也不能坐视旁人指名道姓地大骂程初芍不检点。
清脆的一声响,蓝花瓷茶盏被重重撂下。
“世子夫人慎言!流民一事,我们卫国公府自有论断,不必劳烦外人操心。”郑氏冷冷道。
张氏虽有些不忿,却也没敢跟郑氏硬刚。
二人虽然都是世子夫人,可卫国公是一等爵,承恩侯不过是个二等,后者天然就要比前者矮上一截。再加上郑氏辈分高、年纪长,她出面维护,张氏就更不好继续怼程初芍了。
承恩侯夫人就皮笑肉不笑看过来了:“卫世子夫人还真是会疼儿媳妇啊,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能既往不咎。不过也是,毕竟贵府上情形和寻常人家不同。毕竟宋小将军那样,少夫人总也不会闹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只是未免可惜,昔年周夫人音容笑貌仍在,如今她的独子却要落得个无嗣的下场……”
说罢,还很刻意地盯着程初芍的肚子看了许久。
原本还有人窃窃私语的花厅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气氛诡异而尴尬。
郑氏直接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能说这种话?简直厚颜无耻、为老不尊!”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还请卫世子夫人替我亲自指正?”承恩侯夫人撇撇嘴。
郑氏几乎要晕过去了。
这般粗俗村语,哪里有个侯夫人的样子?
其他夫人们也忍不住偷偷交换眼神。
不过,承恩侯夫人一个卖鱼女出身,连李代桃僵这种打脸招式都能使出来,说几句村话实在是不足为奇。
程初芍简直要气笑了。
老妖婆居然在暗讽她可能珠胎暗结?
承恩侯夫人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宋珩瘫痪了,自然也就不行了。程初芍若是被流民糟蹋了,珠胎暗结了,怎么都遮掩不过去。卫国公府为了脸面,八成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言语间俨然都在为宋珩一脉绝嗣而遗憾。
不过,脑子清楚的人都知道,她巴不得宋珩再也站不起来,没法留下血脉就更是天公作美了!
平阳伯夫人柳眉倒竖,拍案斥道:“承恩侯夫人,你不要在这里大放厥词,没得堕了自己身份!”
“呵!伯夫人跟你这亲家倒是一路人,惯会护犊子!怪不得,教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行为出格、不检点……”
程初芍语速很快,不客气打断:“侯夫人!我本来尊你是长辈,不愿和你口舌争锋。你既咄咄逼人,想来我也不必为你留什么脸面了!”
“方才世子夫人不是说我偏袒流民么?没错,我确实对他们心存怜悯。究其原因,并非只是因为他们在家乡遭了灾、流离失所,也非是他们无奈被撵出城,而是因为,居然有一帮比匪徒更凶狠的官员竟仗势欺人,以欺瞒、诱骗、威逼等方式将流民们卖至矿山矿井、秦楼楚馆这等地方!”
“这些事情骇人听闻,如今案件还在审理当中,想来诸位夫人还未曾听闻。正如诸位所知,我也是凑巧牵涉进此事,才偶然知道了些内情。巧的是,那些匪官供出来的同伙里竟有好几个熟面孔……”
她似笑非笑往承恩侯夫人面上扫去,后者心里咯噔一下,只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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