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6701/514756701/514756723/20200803143503/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程初芍虽然不是什么宅斗高手,却也知晓些许人情往来的道理。
都说“长者赐不敢辞”,长辈关心小辈送来的药材,小辈明明醒着却推托不见,连通禀一声也无,也不是徒然得罪人么?
还不知要在卫国公府待多久,还是得过且过,尽量不要得罪人为好。
尤其是老夫人这位隐形的一家之主。
千桃提着个大食盒袅袅娜娜过来替主谢赏时,老夫人正好听了小婢女回报,脸色微沉。
“这会儿她倒是乖觉起来了?哼!不见,就说我歇下了!”
桂嬷嬷看了眼外头旭日东升,嘴角微微抽搐。
“是。老奴这就去打发她。”
不多时,桂嬷嬷却捧着个食盘上来了。
“这是什么?一大早的吃什么点心?甜腻腻的,你也不怕我得消渴症?昨儿这个点我说想吃甜的,你还不让!”老夫人语气里带着点怨念。
桂嬷嬷忙轻拍一记马屁:“就您这体格,动辄可提枪上马的,咱们府里头除了国公爷和三爷,还真没人比您结实。若是连您都能得消渴症,咱们这些人岂不是早就病痛缠身了?昨儿让您晚些吃,不也是看您前儿睡得不好,精神头不好,再吃甜的怕您胸闷嘛?”
说着,她将食盘放下。
只见上头放了两小碟点心,一黄一绿,还冒着些许热气。份量都不大,每碟子就三小块,一块差不多就是一小口的份量。
“您难得昨晚上睡了个好觉,本盼着您早上用多些粥水,好补补精气神。不想一大早又传来大公子起烧的消息,您愣是只吃了半碗粥、一个包子。这点东西怎么够?”
桂嬷嬷絮絮叨叨递过来一双银箸:“正好,大少夫人有心,送来了些今早上新蒸的糕点,还热乎着呢,老奴就给您拿上来了。您瞧,这色泽清爽、香气宜人的,您就用两筷子吧。”
老夫人举着银箸,本已伸到绿色那碟子上头,听到最后半句却顿住了。
“怎么又是她送来的?不是说病了吗?还有珩儿也病着,他们那小厨房就两个灶,煎药都来不及,怎么还有功夫做这个?哼,我就说她不是个老实的!不知轻重的马屁精!”她虎着脸抱怨。
转念一想,又道:“没准还是昨天做了剩下的,今日忙忙送过来讨好我,哼!总是做这些不知所谓的事,还不如替我把珩儿照顾好!”
她啪地放下银箸,挥手道:“去去去!把它拿下去,看着我堵心!对了,顺便拿些其他点心上来,就咱们院里自己做的那种,不要她的!”言语间竟流露出些孩子气的赌气意味。
桂嬷嬷道:“老夫人若不吃,不如就赏了老奴吧。昨儿大少夫人送来的那匣子点心,您只吃了一块,其他都被底下小丫头抢着分完了,竟是半块都没剩下,都说好吃。老奴还想试试味儿呢,可不能只让那些小蹄子享受。”
老夫人撇撇嘴:“哪有你说的那么神,不就是普通糕点?口感过于清淡,还不如素心斋的好吃。”
春景正好进来回事,就捂着嘴笑道:“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老夫人可别罚奴婢月钱。”
“哦?莫非,连你也要替程氏说话不成?她几块糕点就把你给收买啦?”
桂嬷嬷似乎猜出春景要说什么,见老夫人神色还算好,便大着胆子说:“你只管说,若老夫人罚你月钱,我给你补上。”
春景便欢欢喜喜福了福身:“那奴婢可就说啦。老夫人,上回闵太医来给您请脉时不是提过一嘴,让您少吃些甜食么?虽说您身强体健,可这甜食若吃太多,不仅容易长肉,还可能得那劳什子消渴症!奴婢觉得,大少夫人这点心做得就极好,正合适您用来做零嘴。素心斋那些铺子用的糖太多啦,有好几个口味奴婢吃着齁得不行……”
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黑,春景只能讪讪闭嘴,回了正事后火速退下,桂嬷嬷也跟没事人似的借故出去了。
一双银箸在半空中犹豫半晌,还是移向了碧玉色那盘。
糕点刚送入口中,老夫人的圆脸就周成了一团。
“唔,怎么还有点苦?这个程氏,看我不狠狠……”
她刚要将那糕点吐出,动作却是一滞。
“咦,好像又有点回甘?”
她下意识咀嚼两下,发现那股子甘甜味愈发明显,还带着股特殊的草木香气。
春晖院,药香氤氲。
程初芍以帕捂嘴,时不时轻咳两声,面带愁容,幽幽看向通往里屋的门,旁边的茶水动都没动过。
不多时,眼带黑布罩的孟大夫缓缓走出。
她立刻起身,忧心忡忡道:“大夫,我夫君病情如何了?可要紧?”
“大少夫人勿忧,只是寻常风寒,并不严重,吃一两副风寒方子便可。”
程初芍愁色稍减:“这样啊。可夫君如今正吃着您那个方子,若再加上这风寒方子,药性上会不会有什么相冲相克的呢?”
孟大夫微微垂眸:“大少夫人说的是,小人也有此考虑。先前那方子是调理大公子身体,刺激其早日复苏的,药效没那么快,暂停一两日也无妨。如今还是先把风寒根除了为好,否则,得不偿失。”
“大夫说的是,那就请赶紧开方吧。”
送走孟大夫,程初芍脸上的焦虑表情顿时去了大半。
春意正好旁观了整场对话,想了想,忍不住问:“大少夫人方才可是在试探孟大夫底细?可奴婢瞧着,他似乎并无破绽。”
程初芍翘了翘嘴角。
“没有破绽?你确定?”
春意道:“自从那事以来,孟大夫依旧是和先前一样,三五日来一趟府里,给大公子复诊。每次来都神色平静,并不曾说多余的话。只有一条,先前被老夫人借故停掉的针灸……”
“是啊。你说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呢?”
程初芍拾级而下,饶有兴致道:“如果你是孟大夫,医术高明,你也没参与害人事件,对此并不知情,却莫名其妙被主家插手改了诊治计划,你会怎么想?”
春意思索了会,慎重道:“如果是奴婢,奴婢应该会觉得,这家人怀疑奴婢医术不行,又因为孟院正或旁的什么理由没有直言提出,故而没终止这份雇佣关系。也不知他为人脾气如何,如果是个心高气傲的,或许还会直接请辞,就说自己无能为力、另请高明之类的话。”
程初芍抚掌笑道:“正是这样。我听人说,这位孟大夫可不是个好性儿的。他在杏林春坐诊,还骂哭过好些病患家属呢。”
春意心中一凛:“这么说,孟大夫果然有问题?那,老夫人……”
“老夫人慧眼如炬,自然是猜到了,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吊着他。兴许,是想逼着他露出马脚吧。”
春意默了会,却道:“老夫人倒是放心。孟大夫这么出出进进的,万一被他带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旁边立刻传来一声清凌凌的嗤笑:“你当我是吃干饭的么?他孟白虽然盛名在外,可轮到药理,还未必有我精通呢。想在我面前明晃晃地动手,做梦!”
余连翘手里拈着根药草,兴致勃勃地走过来。
“大少夫人,听说你那猫儿也病了,现在可好些了?我方才突然记起,这种杂草似乎有治病功效,我家中的狗儿上吐下泻时就是吃的这个才好的,你要不要试一试?我刚刚在园子里转了大半圈才找到这么一株呢!”
程初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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