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启唇却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p>
这首上邪又一次入耳，九幽脑袋里轰然一乱！</p>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p>
不日城光阴停止，游历异国他乡名山大川的过去，仿佛还在眼前……</p>
他说除非日月不再凌空，少年青丝一夜尽白发，无昼永夜……乃敢与君绝！</p>
所以，不日城无日月，永远黑夜，他满头白发苍苍，朱颜老却……</p>
可是九幽睁眼看到的，不是小夭，不是独孤九冥，而是他，高长恭。</p>
那张冰冷的獠牙鬼面之下，是九幽化不开的冰，暖不到的人。</p>
真是可悲。</p>
九幽只好嘲笑自己，笑自己无能为力！</p>
“呵呵！哈哈哈！”</p>
“你笑什么？我唱的那么难听吗！”高长恭其实想说，她都一脸哭笑不得了，表情这个难看，还笑呢。</p>
“我笑你信口雌黄！说是天地合情乃绝，可你听说过天地合一块儿吗？反倒是日月不凌空，青丝能白发！！”</p>
高长恭眉眼一皱，噘唇苦笑：“难道我做什么，都有别人的影子吗？他们是他们，高长恭永远不会和别人一样！你现在是本王的未婚妻！你要活在当下！”</p>
“回忆过不去！我也不是你的妻！也没有说要嫁给你！！”</p>
“可是，你都……在所有人面前，你这是不承认了吗？！”</p>
九幽哑然。</p>
高长恭垂眸，幽幽道：“牧歌说是他出的主意，让你在天桥上……和我表明心意。你为什么别人能说出口，唯独对我……”</p>
“我当时……不是一时兴起嘛！”</p>
“可我当真了！不准你放弃我！”</p>
“你……这不是有病么！就因为我看了你洗澡？你堂堂兰陵王，就要以身相许托付终身？！”</p>
她面对着呲嘴獠牙的这张鬼脸，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含情脉脉、缠绵悱恻去。</p>
高长恭挑眼笑道：“本王就是看你顺眼，不能让你走，不能让自己遗憾，所以今生…高长恭娶定你了。”</p>
“我没连月例都没有了，也不能生孩子，无限向华胥女子靠拢。”</p>
“本王说过不在意这个，我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能不能造人！”</p>
“可是我不想嫁，更不想在下！”</p>
“这个……有待商议，不过，问题不大。”</p>
“没法商议，我只能压你，不容置疑！”</p>
“……你！”高长恭委委屈屈的，咬牙切齿的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p>
九幽扑棱就坐起来了，低头看着他：</p>
“你个雏男，这么纠结体位干什么？”</p>
高长恭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认真，就自个儿挪了挪，将头枕在她的腿上躺下。</p>
左手也忽然抓起了她的右手。</p>
九幽正怔愣于十指相扣的莫名触动，便听他道：“看，今晚好多的萤火虫！”</p>
九幽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一抬眼，果然一片碧绿的荧光点点。</p>
慢慢升腾，翻飞游戏在草叶间，时而明灭，时而飞停。</p>
如星子，点缀。</p>
将夜色，染魅。</p>
果然很美。</p>
却听一声幽幽道：“其实我更想要一个知心爱人，你若肯与我并肩不离，我愿为你唱三百六十夜情歌，歌尽十二月阴晴圆缺……”</p>
“……嗯？”</p>
只听一声低奏歌喉，他唱起：</p>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
“……唉？”</p>
九幽侧头，正对上他凤眸弯弯，荧光点点，笑意纯净。</p>
他紧锁着她的视线，勾唇笑道：“你别假装听不懂！本王这就是在与你说情话！”</p>
“我说过了，日月有时不凌空，青丝也能尽白发，还说的什么誓言和情话？！”</p>
相扣的手，蓦然被他大力收紧。</p>
他眸光闪烁，却无比认真的道：“我高长恭说过的话，别说今生今世，就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我高长恭也会记得！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心安呢？！”</p>
九幽只觉一股豪情涌入胸臆，炽热跳动的心，犹如火烧一般。</p>
“流浪了半辈子的独孤九幽，从此为你停留，以你为家，我的心…为你动了。”</p>
男子抬脸看她，灿亮漆黑的凤眸却眨巴眨巴，又抬手捂住鬼面，他委屈的反应让九幽莫名其妙：</p>
“我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p>
他拿下了手，鬼面下闷声哼唧呢“你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我就想，等以后回家成婚了洞房，害臊，我该怎么面对你……”</p>
他一说害臊，九幽更来劲儿了，心花怒放的，</p>
“也可以不成婚先洞房。来吧，把你鬼面具摘下来，让我稀罕稀罕你。”</p>
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扑腾就从她腿上坐起来了，九幽本以为他会摘下面具，没想到，他却是一把将她箍了个满怀，顿时清香扑鼻。</p>
箍的太紧，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了。</p>
腰身蓦地被搂紧，肩膀也被按住，男子在她耳边低声问“……你想怎么稀罕我啊？！”</p>
当腿上被一处滚烫的物件抵住时，她才彻彻底底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最真实的反应。</p>
九幽侧过头去看，他目光灼热，嘴角噙笑，亮了她的眼。</p>
她的眼神比他更热，更像是调侃，“什么时候起的反应啊？”</p>
男子的眼睛都不好意思看她了，细密眼睫眨来眨去的，贴脸的鬼面盔底下，他瓮声闷气的回了句，“在你说为我心动的时候。”</p>
九幽伸出手，去摸他脸上的面盔，他这鬼面具应该是有机关的，就牢牢扣在他耳朵上，高长恭见状、自己伸手去扳开了机关，摘了鬼面搁去一旁。</p>
露出男子的一张满颊红晕的俊俏小脸儿。那含羞带怯的眼神，让九幽恶从心中起。</p>
她刚要有所行动、而搭她肩上的手就猛地收紧！九幽就感觉整个人被按着压了下去，直扑向那具男体！</p>
冰冷的软铠甲片，硌的她胸口疼。</p>
偏偏，颈间有温热的酒香袭来、柔软的双唇，尖利的牙齿，便啄上了她的颈子！</p>
“…嘶，干嘛咬人啊！”</p>
他也只是轻咬了口，便哑着嗓音道“…我难受死了，你也得难受难受。”</p>
九幽果断伸手去他腰上，满眼坏笑的看着身下的男子，“胀的难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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