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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嘉禾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眼底跳动着的两簇烛火明暗难辨。

    他面色阴沉,唇线紧绷,连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整个人的情绪仿佛徘徊在爆发凋零的边缘。

    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面色,以至于时音有些难以辨别他的真实情绪,只是就这么看过去的话,他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

    她有些愕然,也有些无措。

    良久的沉寂。

    很细微的一声“啪”响起,玄关处的声控灯熄灭了,全世界只剩她手里那簇烛火所散发出的微光在勉力照亮黑暗。

    她看见祁嘉禾把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然后,他默不作声地越过她,开灯,上了楼。

    房门开合的声音响起,时音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个蛋糕,内心惶然,又一头雾水。

    自始至终,他连一个字都没有和她说过。

    她……搞砸了吗?

    蜡烛并不长,细细的一根,烛火很快便熄灭了。

    她低头看着手里那个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蛋糕,还有那支燃到熄灭也没能等到人吹上一口的蜡烛残骸,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搞错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只觉得莫名其妙,随后便是一股莫名怒火从心头腾升而起。

    她捧着蛋糕转过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刚要松手扔下去,可看着那上面自己亲手写下来的“寿”字,她又有些不忍心。

    站在垃圾桶旁边冷静了好一会,她才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

    半晌后,她捧着蛋糕来到了餐厅。

    她坐在座位上,盯着那个蛋糕看了半晌,脑子里都是刚刚祁嘉禾和她对视的时候,脸上阴郁暗沉的表情。

    他不高兴,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可她亲手为他做了蛋糕,为她准备了生日惊喜,哪怕他并不喜欢吃,多少也该说句“谢谢”表示一下吧?

    除非,他一点都不想过这个生日。

    她在餐厅坐了半晌,感觉脑子里又乱又清醒。

    抬眸朝着楼上望过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祁嘉禾卧室门的一角,偌大的宅子里冷冷清清,她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时音的视线再度回到眼前的蛋糕上面。

    思虑半晌,她给刘妈打了个电话。

    有些事情,祁嘉禾自己是不会说的,那就只能问他身边的人。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时小姐?”

    电话那边的环境很安静,刘妈应该是已经准备要睡觉了。

    “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时音先行表达了歉意,然后才问道:“是这样,我看今天是祁嘉禾的生日,想着做个蛋糕给他庆祝一下,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并不高兴。我想问问您,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时音来到了阳台上,迎面的海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吹得她头脑清醒无比。

    “生日?”刘妈在那边有些诧异地重复了一遍,才惋惜地叹道:“时小姐,少爷他从来不过生日的。”

    “为什么?”时音愕然。

    “你是听谁说他今天生日的?”刘妈似乎也有些好奇,“这是少爷身份证上的日期,是他来到祁家的日子,他真正的生日不是这一天。”

    时音惊骇莫名,连话都说不太出来了,“怎么……”

    原来他不是今天生日吗?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为什么是他回到祁家的这个日子呢?

    刘妈在那头叹了一口气,说:“这是祁海老爷决定的,当时少爷刚到祁家,上户口的时候,老爷就把他的出生月份和日子定在了他回祁家的那一天,我想大概是寓意少爷有个新的开始吧。”

    “所以他的实际生日是哪一天?”时音问。

    “这我也不知道,少爷没说过,也从来没提过要过生日,慢慢的大家都忘了这回事了。”

    时音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朝着楼上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有些惆怅郁结。

    原来今天不是他的生日。

    刘妈不是说,他刚回到祁家的时候不吃不喝吗?后来他又被祁老爷逼着吃饭,还被责罚,那段时间,他的心情应该很糟糕吧?所以他从来不过生日,大概是因为不想回忆起那段日子吧?

    这么多年来他应该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提醒了他。

    虽然本意是好的,可如今好心办错事,时音心里也难受。

    她本来是想看到祁嘉禾高兴一点的,谁知却触及了他的伤心事。

    她和刘妈匆匆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合上落地窗进屋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那个蛋糕上。

    心情这会变得复杂无比,她看着正朝着自己的那两个红彤彤的“寿”字,觉得扎眼极了。

    早知道她应该多做点功课的,只要她提前问问刘妈,说不定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她颓然地坐回了餐椅上,再次抬眸看向楼上的卧室。

    她现在也不敢贸然上去敲门,就怕他正在生气,见到她会更加生气。

    可是怎么办呢,她原本也是好心啊。

    时音瘪着嘴巴,看着面前那个蛋糕,有点生气,但想了想祁嘉禾不过生日的原因,她又觉得自己消化消化,好像也能释怀。

    就这么纠结着的时候,她忽然听见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抬眸看过去,祁嘉禾穿着一身浴袍出现在楼梯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下了楼,穿过走廊,略过她,走进了厨房。

    时音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这个位置只要稍微侧眸就能看见他在干什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是不是还在生气。

    他打开冰箱们,从里面拿出一罐冰镇啤酒来,随后转身,离开厨房,就准备上楼。

    时音坐在座位上看着他无视自己,心里憋屈又难过,可转念想了想,该难过的好像是他才对。

    他也没有要求她为自己准备惊喜,是她自作主张,她没立场要求他对自己感恩戴德。

    相反,他不对她发脾气,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宠了。

    念及此,她把心里那点委屈尽数压了下去,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祁嘉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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