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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剑来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响动打扰到两个人,每个人都意识到接下来两个人之间的交手,一定会是石破天惊般的精彩。

    然而两人迟迟未动。

    只是剑身上的白光更盛,刘彩衣身后的远山虚影越发的雄伟。

    就在围观的学生就快要坚持不往,窒息之时,两人的身影忽然间动了。

    悬浮在空中的石子在元十三启动的瞬间,皆受到剑身牵引,朝着刘彩衣的位置激射而去,而他也在瞬间跨越巨大深坑,来到刘彩衣的面前,一道白色剑光有如大日初升,倾泻而出。

    光芒之盛,连天上的太阳也要避让三分。

    元十三再一次进入了忘我的境界,这个时候,他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身体不复存在,他的精神也不复存在,所有的意识在剑出鞘的一瞬间,就已经和剑合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在他的心目中,世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刘彩衣不存在,演武场不存在,上武院不存在。

    所有的心念之中只余下这一剑,刺出去,要么生,要么死。

    剑光袭来,刘彩衣似乎看到了死亡的阴影,鼻尖似乎闻到了幽冥血海的的腥臭,整个人在这道剑光下已经化为了精纯的本源,只余下恐惧长存,被拉扯、撕裂。

    他握紧的拳头开始颤抖,他的手臂也开始抖颤,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恐惧中颤抖地停不下来,便心底炽热的火,烤炙着眼中的战意,很快沸腾起来。

    在元十三的压迫下,他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一股明悟涌上心头,身后远山的虚影逐渐剥离了外表,像是山崩一样层层脱落,而后露出里面的一副躯体来。

    这副躯体与他几乎一模一样,是他的幻影,是他的显象。

    “啊……”

    他大吼一声。

    身后的躯体也无声的大吼。

    “破!”

    他再度大吼一声,山岳般沉稳的拳头递出,重重砸向身前的光。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静止,僵持着。

    这个时候,没人能清楚,是山镇压了光,还是光承载着山。

    元十三盯着手里的剑锋,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又似有寒冰在凝结,他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人的色彩。

    剑还在他的手中,但所有的变化已经穷尽,未成的第七剑,也差不多到了极限。

    他能够感受到刘彩衣拳头的份量,沉重的山岳带着无法反抗的压迫层层递进,他的剑尖已然开始弯曲。

    刘彩衣的脸上也露出了几许轻松的笑容,他接下了这一剑,也挡下了这一剑,等到结束之后,他就可以向方平去炫耀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元十三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的表

    情,这是一种有选择困难的在面对数种选择时无从下手的纠结,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再睁开,眼中的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如释重负之后的喜悦。

    刘彩衣神色大变,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元十三的剑忽然起了一种奇异的震动。

    随着每一次的震动,刘彩衣的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一分,元十三的剑也往前递了一分。

    震动由慢转快,接着发出了清晰的嗡嗡声,完全是由剑身高速震动发出来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成了刘彩衣死亡的预兆。

    因为他发现,他已经无法再阻挡元十三的这一剑。

    在这样一种高速而奇异的震动中,所有的力量在其面前,都如水中浮萍,无依无存。剑遇山山碎,遇水水开,一切生命和力量都已经被这把剑所主宰,生杀予夺。

    刘彩衣已经放弃了抵抗,在这一剑面前,他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

    不过能看到这一剑,也算是值了。

    他心中有所明悟,等这把剑刺穿他的胸膛的时候,元十三的第七剑算是真正成了。

    因为这一剑,是死的一剑。

    既然是死,在剑成之前,需要有一个人来祭剑,充当死亡的序幕,也是大戏的开场。

    他已经闭上发眼睛,而元十三却还不知道。

    “唉,不听劝的下场啊。”

    湖边,方平摇摇头。

    二十五人都已经消失,原地只留下点点血迹,他没有继续修行,神念触及演武场,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算了,终究是有点缘份。”

    他轻语,随后抛出一手中的剑。

    第五已经急着想要冲上演武场。

    看台之上,刘承泽看向秦无咎,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同时站起。

    所有围观的人仿佛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为刘彩衣惋惜,为元十三震憾,有些人悄悄的流下了泪水。

    可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叮”的一声。

    火星四溅,像是死亡的黑幕中亮起了一道光。

    所有人吃惊的望去,就看到元十三的剑堪堪触及刘彩衣的胸口,剑气刺破了他的皮肤,流下清晰的血痕,而一柄无柄之剑静静的悬浮在空中,钉住了元十三的剑尖,也钉死了前进的路线。

    “这……”

    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没有一个人看到,这柄剑究竟是谁的,又究竟是怎么出现的。

    第五脚步停下,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好像猜到是谁了。

    刘承泽神色微微变化,刘彩衣死不了,结果无疑是好的,但他却为这一剑深深震颤,因为他也没有感应到这一剑究竟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这里。

    现场,唯一秦无咎老神在在,他重新坐回去,翘着腿,一点也不担心。

    刘承泽

    望过去,“你好像知道?”

    “没错。”秦无咎点头,“你想知道啊,求我啊。”

    “爷爷!”秦依然推了一下他,“快点说嘛。”

    刘承泽已经坐了回去,笑了笑道,“我好像也知道了。”

    “倒底是谁啊。”秦依然不依不挠,她现在觉得自家爷爷特别可恶,刘爷爷也变得不可爱了。

    卫民包括距离他们比较近的那些人,也在同一时间旁竖起耳朵。

    秦无咎叹息一声,哪怕已经见识过一次,还是为这把剑的神出鬼没而震惊不已,面对一面面求知的面孔,他说出一个名字:“方平。”

    果然是他,刘承泽面目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而其余人,已经陷入无休止的怀疑中。

    只有秦依然高兴地拍起了小手,“还是方平最强嘛。”

    接着她又有些不开心,“这件事他居然不告诉我,都是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