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想了想,道。“今天好像是新生入院满一个月。”
刘彩衣感叹道,“藏书楼该开了。”
新生入学满一个月,藏书楼的权限正式开启。
这一段时日相处下来,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方平新生的身份。
“你猜,方平能登上第几楼?”刘彩衣忽然间有些好奇。
第五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不敢猜。”
随后,他反问道:“你呢。”
刘彩衣也摇头,道:“我也不敢。”
“是啊,我们都不敢!”
第五望着方平的身影,心思极为复杂。
天下藏书,尽在上武院藏书楼。
这话有点虚,但谁也不敢说假。
藏书楼有十八层,每一层存放的典籍档次也不一样,新生入院满月,得到第一次登楼的机会,能闯到几层就才可以看到相对应存放的书册。
可以往下,却不可以往上。
等到下一次登楼的机会,则是在半年之后了。
历史上,新生第一次登楼的记录是第十层,也已经是许多年之前了,登楼的人叫刘彦白。
他们两个,自然认为方平绝不可能止步于第十层,至少也是第十五层。因为他们两个正好就是十五层的常客,但是方平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他们,第十五层肯定留不住他,第十六层也是一样,十七层或许有可能。
至于最高的那一层……
他们心里有种感觉,方平或许真的可以破开第十八层的阻碍,达到前所未的壮举,然而却不敢去想。
因为第十八层,还从来没有学生能上去过。
十七与十八,就好像地阶与天境之间巨大的差别一样,让人绝望。武院里有传言,只有入了天境,才可以登上第十八楼。
对于这个传言,没人知道真假,但几乎每个人都信以为真,因为没人能证明这句话是假的,所以它就是真的。
正在两个人浮想连篇的时候,元十三远远而来。
方平看着他的身影,忽然间笑了笑,“不错。”
从元十三走上连接通安湖小道的那一刻起,他走的每一步都在蓄一层势,当他走到方平面前时,气势也将达到顶峰。
那么接下来他斩出的那一剑,一定无比精彩。
方平忽然间有些期待。
“我已经十天没有喝酒。”元十三走过来。
方平点点头,“不错。”
元十三又道:“我也有快一年没有拔剑。”
方平脸上的期待更浓,他依旧点头,“很好。”
“这一剑,请您指点。”
元十三的手忽然伸向剑柄,没人能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剑出鞘时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的剑忽然间就已经闪电般的击出。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重量竟似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变得可
以像风一样在空中自由游动。
他已经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已经不是用身体在控制剑,而是他的心,他的精神,他的精神已经超越一切,控制着一切。
第五和刘彩衣面色大变。
元十三在同年生中,排行第四,有时候是第三,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他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一个,他这一剑,恐怕就是韩寺亲来,也不见得能够挡住。
两个人神情忽然间有些落寞,元十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他们超越。
方平眼中忽然间一亮。
这一剑……
他的心忽然有些痒,手也有些痒,他的手不知不觉间悄然摸到了剑柄。
剑光流动,无形的湖边薄雾仿佛成了有形之物一般,倾刻间被撕得粉碎。
元十三看不到这一切,因为他的眼中一切都不存在,目标只有方平。
湖边的野草被剑风压低了身体,下一刻就断成了数截。
在一片草屑纷飞中,元十三大吼一声,“第六剑。”
剑势迅若雷霆,世上仿佛已经没有事物能阻拦他的剑锋。
然而当他的剑触及方平的刹那,流动不息的剑光忽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变得沉重、笨拙。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剑光忽然消失,剑势也于此停顿。
元十三盯着自己的剑锋,眼中忽然有些落寞,下一刻又有神光焕发。
方平收剑,开心的笑着,“很不错。”
几乎一模一样的话,说出来的意义却完全不同。
“你入天境,已经毫无阻碍了。”
这一剑,连方平都叹为观止。
不再拘泥于招式,将自己的整个精气神,甚至连**都化作一剑,几乎毫无破绽。而且这种方式,与正常的修行完全不同,元十三相当于走了一路独属于自己的天境之路。
方平忽然间想到了昨天夜里的那个面具男人。
两人之间,有些相似之处,却又截然相反。
那个面具男人只是有一种取巧的方式,提升至天境,有得必有失,他的前路尽毁,甚至自身境界也有瑕疵。
元十三却是完全不样,这是一条真正的大道。
未来可期,方平心想着。
“多谢。”元十三手腕轻轻一抖,手中长剑顿时碎裂,残片掉在地上,他又一一捡起,细致的收好,“我已经看到了第七剑的路。等成功那天,再请你品鉴。”
方平笑道:“我很期待。”
第五和刘彩衣两个人经过短暂的震惊后,也平复下来。
元十三的一剑出乎意料,但也因此两人心中升起了一种紧迫感,修行一路,慢了一步或许还有追上的可能,但自己如果不去重视,这唯一的可能也就没有了。
两人很快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中。
方平没有选择修行,提着剑站在一边,静静看着。
等到日头升起,太阳斜的眉梢时,他忽的动身,离开通安湖。
元十三诧异的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没有开口。
两个人看清他的疑惑,等方平走远之后,才解释道:“今天是整月。”
“然后呢?”元十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五没有说话,指着藏书楼所在的方向。
元十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随后,他又道:“原来,他还是个新生。”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没当方平当作新生看待,一时间也很难扭转这种看法。
三个人沉默一阵,接着又闷头苦练。
只是通安湖边的那个位置,谁也没有去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