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女生日，本不欲大操大办，奈何各位盛情难却。我秦某人终究还是免不了俗啊。”
差不多的时候，秦无咎站起来，端起一杯酒，对在场的众人道。
“王爷言重了，郡主从小就活泼可爱，谁都喜欢。今日也是我等厚着脸皮前来，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才是。”有人接话道。
又有人道，“是极，说一句托大的话，郡主也是我等从小看着长大的，生日之时理应当前来祝贺。”
秦无咎大笑。
“王爷不如向我等介绍一下客人如何？今日来人，多是旧识，也有几个陌生面孔，大家既然有缘，相互认识一下，也不枉相聚一场。”
此人的话意有所指。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绝大部分目光都落在方平的背影上。
方平稳坐前方，默默不闻。
秦无咎有些犹豫。
按理，这话没问题，说话人的身份也不寻常，来自上京第一家族，虽不是家主本人，却也排行第三，极为份量。
本来介绍一遍也无可厚非，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方平坐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很不想说。
方平此时抬头，微微一笑。
秦无咎点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耽误大家一点时间了。”
随后秦无咎一一介绍了几位，点到的每个人都随时起身，遥敬一杯酒。
这些人的身份一点也不复杂，甚至极为简单，但无一例外的，都是来自边疆。
在座的每个人，也不敢怠慢。
酒杯举到的每一处，那一处的人便同样端起酒杯。
说到方平时，却只有一句话。
“这是我秦某人的忘年兄弟，至于名字，不说也罢。”
简简单单，这其中却意味深长。
众人若有所思。
简单的插曲过后，秦无咎宣布宴席开始。
早已等候许久的侍女们从偏门鱼贯走出来，将各式各样的菜肴一一分发到每个人的面前。
气氛很快达到了巅峰。
只是每个人，或长或短，都会将一部分余光落在前头默默吃喝的身影上。
时间流逝，宴席结束。
前来的宾客再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他们没有打听到方平的任何信息，却也知道，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得秦无咎如此看重，他以后以上京，不是整个大周，将会变得无比重要。
临走之前，每个人都会深深地看向方平，想要一眼将他记住。
回去之后，就将他的画像完整的勾勒出来。
只有画像，没有资料，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这幅画像却挂在书房最重要的位置。
因为不到一两的画纸，却重若千斤。
因为谁都知道，秦王爷，一诺千金。
等到秦无咎一一送走所有的人，将方平请到书房。
书房
内，老仆已经煮上一壶上好的茶。
他此时已经不敢对方平有丝毫不敬。
就算秦依然跟他贴得再近，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煮完茶，分别倒入三个茶盏中，他就一步一步的退了出去。
入冬时节，一座暖炉散发着炽红的火光，书房内几如春天。
方平坐在矮榻上，秦依然靠在他的身边，昏昏欲睡。
虽然很多事情都有别人代办，但也有一些必不可少的需要她亲自出面，比如那些打着自家女儿的名号前来祝贺的人。她不得不去应付着大人揣不透的心思。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大人的事情永远都比较复杂，身体不累，心已经累了。
方平揉了揉她的脑袋，秦依然顺势又靠过来了些。
想了想，方平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与在他飞仙宗拿给沐雪的那一张，几乎没有差别。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他对着秦依然说话，却接那张纸递给了秦无咎。
秦无咎好奇的接过去，刚看一眼，神色当即大变。
不管是人阶，还是天境，看到之时的表现也没什么差别嘛，方平心想。
“这……”
秦无咎感觉自己的手突然有点抖，“是不是太贵重了？”
方平笑问，“不想要？”
“当然想！”秦无咎迫不及待的收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一样。
“人体窍穴，本是天生，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此等逆天之法。”秦无咎感慨道：“如果我在人阶之时能得此法，或许可以更进一步了。”
“其实，也就如此吧。”方平淡淡道，“天境之后，修行其次，悟道才是关键。”
“话虽如此，一步稳，步步稳哪。”
秦无咎摇摇头，道：“我听说，在世界中央那些大宗之中，才有此等秘法，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从在满城分别的时候我就猜到，却不敢确认，没想到，你真的拿出来了。”
方平轻轻一笑，没再说话，伸手再次摸着秦依然的脑袋。
秦无咎视而不见。
“你拿出来的东西，太过贵重，但要让我舍弃，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秦无咎犹豫半天，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老夫愿意拿出一些东西补偿你。”
方平随后又拿出一张纸。
秦无咎没好气地接过，“你是有备而来啊。”
方平笑笑，没有说话。
秦无咎看了一眼，眉头时皱时松，最终叹息一声，道：“你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方平道：“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客气。”
那张纸，记着一些材料。
方平需要这些材料，却打造一把剑，一剑独属于自己的剑。
只不过上面的材料，太过难得了。
“十六种材料，府里有六种，可以给你。”
秦无咎道：“皇宫内库中存有九种。此前你献出合击之法，陛下正在头疼如何赏赐你，刚好拿材料抵了，到时候我亲自去一趟，替你取来，至于最后一种……”
“流云之精。”
方平开口。
秦无咎点头，“这是何物？”
方平指了指天空。
秦无咎会意，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方平道：“此物难得，我也没想过一次收集齐全，就请王爷帮忙打听打听如何。”
“可以。”秦无咎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天色已晚，茶也凉透，方平轻轻抿上一口，回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悬挂高空，外面一切如同铺上一层轻纱。
方平正准备告辞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王爷，可知天语楼？”
“天语楼？”
秦无咎皱眉，认真思考良久，才缓缓答复，“略有耳闻。天语楼在西海之外的大楚很活跃，但大周几无踪迹。传闻是由合道强者所建立。”
他望向方平，道：“你或许还不知道，我们的世界里，合道便是极限，再想往前，根本没有出路。天语楼那些人相信，天外有天，我们世界的终点，在九天之上的世界却只是个起点。不过我以为，都是胡扯罢了。”
方平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这是真的。
天外，真的有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