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翼紧紧盯着青年,“你是那个卖艺人的弟弟?”
站在旁边的大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不是卖艺人,就是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
欧阳翼匪夷所思的看着两个人,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欧阳雪眨巴眨巴眼睛,紧紧拽着欧阳翼的衣袖,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们到底是谁啊?”
青年的唇角晕染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小妹妹,当着本人的面说坏话,可不是礼貌的行为。”
欧阳翼不动声色的把欧阳雪拉到了身后,“那天我就看出兄台器宇不凡,能来南阳王府,不是一般人,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拜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薛子木的眼角挑起了一个雀跃的弧度,“我是薛子木,奉旨督查南阳王的案件,以后少不了碰面。”
欧阳翼微微颔首,双手抱拳,“原来是榜眼薛大人,早就听说大人才华了得,希望在你的带领下,能早日查清家父的案件。”
薛子木从欧阳翼的脸上看不出来恭敬的态度,但他的话却是滴水不露,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他示意周成跟紧自己,看了欧阳翼一眼,朝着北静王和东羽王的方向而去。
欧阳翼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薛子木,就有一种压迫感,再次见到他,这种压迫感变得更加强烈。
欧阳雪难得见到欧阳翼紧张的模样,有些不安的询问,“哥,那个人到底是谁?”
欧阳翼看清了薛子木所在的方向,手指摩挲着下巴,“他是今年的榜眼,也是皇上任命调查父亲案件的人!”
欧阳雪的面容陡然变白,比冬日的白雪还要冷上几分,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哥,还需要查吗?你知道凶手是谁!”
欧阳翼看着面色激动的欧阳雪,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这件事回头再说,我们今天要把父亲的丧礼办完。”
欧阳雪的眼角还停留着晶莹的泪花,她赌气似的把头扭了过去,仿佛看不见欧阳翼为难的态度。
欧阳翼叹了一口气,欧阳雪的性子最是执拗,还是应该多给她一些时间。
就在欧阳翼以为不会再有人来的时候,他眨了眨眼睛,好像看见了两位不该出现的人。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什么。
等到两人接近时,欧阳翼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还是皇上将手指放在了嘴边,欧阳翼才渐渐将神色掩盖起来,欧阳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她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当然也不会知道皇上的样子。
皇后看见欧阳雪后,感觉莫名的喜欢,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她爱怜的拍了拍欧阳雪的肩膀,“孩子,你受苦了。”
欧阳雪虽然不认识皇后,但她的慈眉善目,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有着说不出来的舒服。
她破天荒的变得乖巧许多,“没有,只是爹爹他......”
欧阳雪的眼圈莫名得红了起来,好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薛玉婉拿出一方洁白的丝帕递到了欧阳雪的手中,双眸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一位母亲看待亲生女儿一般。
皇上也惊呆了,皇后的性格他很了解,看起来是一个极为好相处的深宫妇人,但骨子里非常倔强,一般人很难入她的法眼,居然会对一个从未蒙面的女孩有这样的态度,也算是一件奇事。
欧阳翼生怕欧阳雪说出什么不该说出的话,急忙打断了皇后的问话,“感谢皇上、皇后的关心,刚才钦差薛大人已经拜会过了,答应臣会尽快追查真相。”
皇上和皇后相互对望了一眼,他行动得倒挺快。
欧阳翼松了一口气,看见皇上和皇后渐渐走远,心底的一颗大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欧阳雪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她死死盯着欧阳翼,“哥,我一定会把她找到,等我学好武功,我一定会找她报仇,你最好别拦着我!”
欧阳雪依然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她的神情却倔强得如同要上场搏杀的女战士,容不得半点侵犯,她的嘴唇颤抖着,仿佛谁也阻止不了她的行为。
欧阳翼跪在她的旁边,一种铺天盖地的冷意,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欧阳雪没有说谎!
她真得起了杀心!
欧阳翼不知道该从何解释,更准确得说,没有确实的证据之前,欧阳雪又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但他必须要说!
“小雪,我知道你恨她。”
“这么说,你不恨她了?”
欧阳雪目光如炬,轻而易举得将欧阳翼的心思看透,她冷冷一笑,“你想做什么,我管不着,我想干什么,你也别想管!”
她倔强的扭过头去,不想再听欧阳翼说一句话。
欧阳翼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既然欧阳雪认定万紫冰是杀人凶手,在没有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之前,无论自己说什么,欧阳雪都不会相信。
......
薛子木驻足于蝶羽楼前,迟迟没有离去。
周成小心翼翼的赔笑,“公子,你都在这里呆了很久,皇...老爷会担心的。”
薛子木抖了抖衣衫,好像昭示着自己的不开心。
“周成,你的话越来越多了,我是看在老爷、夫人不放心的份上,才勉强留你在身边,你要不喜欢这个差事,随时可以另请高明,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在身边。”
薛子木甩了甩衣袖,大步离开。
周成哭丧着脸,心底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这位太子爷非要化身为一名普通秀才,现在是以薛子木的身份游荡在官场上,苦得人却是自己,夹在皇上和他之间左右为难。
他叹了一口气,急急得赶上薛子木的步伐,生怕太子爷出一点差池,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
薛子木来到夜泪城最大的一处酒楼-迎宾楼。
这里长年逗留着各类三教九流,正是适合打听消息的最好渠道。
迎宾楼的伙计看得人多了,单单从一个人的举止神态,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财力和势力,先一步推荐给顾客最适合的消费区间,比如堂食还是二楼的雅间。
薛子木一身青衫,看不出布料是什么所制,倒是上面的祥云暗纹,刺绣得精妙绝伦,每朵暗纹的轮廓都闪着金色的光芒,再看他腰间悬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酯玉佩,也是极好的货色,再观察客人的神态,淡定从容,眉目间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看起来像是一名富家子弟。
伙计想了想,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客官,是否去二楼的雅间?”
薛子木淡淡得看了看幽静的二楼,又听见了一楼大厅热闹的讨论声音,立即做出了判断,“我坐在那里不行吗?”
薛子木指了一处幽静的角落,那里正是整座楼的枢纽,观看别人的绝佳位置。
伙计疑惑得挠了挠后脑勺,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了?
他还是将薛子木领了过去,薛子木从容得拿出一锭沉甸甸的银两,“小哥,这里的好酒好菜都上来,不用多,我要最好吃的,其余的都归你了。”
伙计顿时喜笑颜开。
今天真是走运,遇到了一个如此大方的客人。
周成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他擦了擦鬓角边的汗珠,慌忙的坐下,“少爷,你这轻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差点赶不上你。”
“那你就多练练,再不加紧练习,我会考虑换一个有用的人。”
周成尴尬得笑了笑,“我一定遵从少爷的命令。”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不是爱吹牛皮的青年,就是没什么钱的乡野村夫,真搞不懂少爷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明明二楼就有雅间,“少爷,我们换......”
薛子木将手指放在了嘴边,示意周成,仔细听听周围人的对话。
“哎,这蝶羽楼说不开就不开了,真没意思。”
“你可以去万花楼啊,听说那里新进了几个姑娘......”
“不去不去,就那几个姑娘,跟蝶羽楼的舞女都不是一个级别,我跟你讲,你要是看见她们的身段,这辈子你都忘不了......”
“那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吃,出场费死贵死贵的......”
“有能耐你就别去!每次就数你叫得最欢......”
薛子木将一杯酒放到了嘴边,他还真有些好奇,能让三教九流趋之若鹜,又得不到的姑娘,究竟是什么模样......
周成使劲的在薛子木的眼前摇晃了几下,“少爷,少爷?”
薛子木的视线缓缓的收了回来,“我在这里,你又胡乱叫什么?”
周成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少爷,你是不是也想见那几个姑娘,我跟你说,听说她们在外地,或许月底就能回来了......”
薛子木皱了皱眉头,眼神像刀子一般,盯住周成,“功夫没学会多少,八卦的本事却长进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周成挺直了身子,看起来十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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