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宴怎么跟你们说的？”贾姗问道。
赵德叹了口气，看向贾姗，“周先生直接跟我们说，勇儿这事儿他能解决。”话语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接着说，“只要我们夫妇俩帮个小忙。”
这忙自然不用多说，肯定就是出庭当人证。
贾姗的伤口也处理好了，把药酒放到一旁，“所以他让你们作伪证？”
这句话时贾姗想问的重点。
听到她这么一问，赵德深深地看了眼贾姗，盯着她的脸，半晌才开口道，“不是伪证。”
闫莉梅注意着贾姗的脸色，悄悄拍了拍赵德的肩膀，示意他少说点。
“什么意思？”贾姗蹙眉，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滋长。
两人先是对视了一眼，视线落到胡源身上，继而转向贾姗。
贾姗：“你们直接说，没有外人。”说完捏紧了拳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再三犹豫之后，赵德还是开口了，“你母亲当年，是我们夫妻俩苛待了她。”
“但是我们也没料到，她既然敢跟着跛子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啊！”赵德整张脸呈现苦状，像是懊悔。
这下子贾姗明白了，自己母亲拐卖人口的罪名，是真的。
手扶着椅子的把手处，要不是坐在椅子上，还有靠背，她都怀疑自己会立刻摔倒在地上。
“那你们。”她嗓音中带着痛楚，“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劝告她？”
对于长辈间的恩怨，贾姗是不清楚，她只是不明白，既然知道侄女做了违法犯法的事，不仅不制止，还任其放纵，这是亲舅舅吗？
“劝了啊，谁说没劝，但是慧芳她根本不听我们的啊。”闫莉梅忍不住为自己和丈夫辩解，“再怎么说我们只是舅舅舅母，又不是亲爹妈。”
紧接着又嘟囔了两句，“你以为你老娘是个善茬？她可比我们厉害多了。”
说这话时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急人都能听见，只见赵德赶紧“唉”了一声，看出了贾姗脸色不好，让自家老婆不要再说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是善茬？”贾姗开口问道，“难道还有其他事？”
她露出满脸不可置信地表情，连带着伤心欲绝。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闫莉梅闲不住嘴皮子，干脆坐下来，直接坐到贾姗身边，“外曾孙女，你也别难过，你说说你为了王慧芳，又是求我们又是下跪的，你舅奶奶奉劝你一句，不值得的。”
一时间贾姗泪水涟涟，“不管怎么样，她是我母亲啊，我就这一个妈。”
哪知闫莉梅听完之后直摇头，“你就她这一个妈，她可不是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赵德想开口说些什么，似乎是想制止闫莉梅往下说，但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只是闭上了眼睛，冥想着，不再多言。
“当年你妈和跛子的事儿你知道不？”闫莉梅看着贾姗问道。
贾姗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我只知道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还嫁过一次。”
看来还是知道一些的，闫莉梅点点头，接着说道，“她跟了跛子差不多十年，两人还生了个儿子。”
这些贾姗就不知道了，只能默默听着闫莉梅的话，自己心中判断着真假。
“那孩子也是可怜，你妈每次到我们家来，提到那孩子都是满脸嫌弃，恨不得他没存在过一样。”闫莉梅咂着舌，“我们本来也只是听听而已，想着那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难不成能亲手杀了他？”
事情讲到这儿贾姗有了点思绪，上午她到警察局的时候，警察跟她说的按键除了人口拐卖，另一件就是故意杀人。
此刻贾姗的脸已经是苍白一片。
闫莉梅的话语还在继续，“就那天晚上，跛子出门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她不出门找，偏偏让那个孩子出门找。”
说完又咂了一下舌，“等第二天找到的时候，父子俩都掉进河里淹死了。”
紧接着像是说到了什么让人激动的地方，“还让我们帮着做不在场证明，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赚了多少钱，给那么点就想打发我们。”
话还没说完，赵德赶紧猛地咳嗽了几声，这才把闫莉梅快要失控脱口而出的话给拦截了下来。
发觉到自己不该接着说的闫莉梅讪笑了几下，赶紧转移话题，怜爱的看向贾姗，“外曾孙女啊，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过得不错，这俗话说得好啊，血债血偿，你母亲年轻的时候遭了那么多孽，是时候该还了。”
主要还是劝她赶紧走，别再想着给王慧芳洗脱嫌疑了，他们孙子赵勇杀人的事各种证据不足僵持着，但是王慧芳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是实打实证据确凿的。
到时候要是被那个周先生知道他们联系过贾姗，要是一气之下不帮他们救赵勇出来怎么办，赵勇可是他们赵家，唯一的后代了，可不能在这里断了香火。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贾姗泪眼婆娑的看着两人问道。
赵德清了清年迈的嗓子，开口说道，“百分之百证据确凿。”说完望着贾姗，“那可是周先生，没有十足的把握会这么做？”
是了，那可是周元宴，还有周元宴身后的沈芝兰，包括没出现的肖卿晚，以及背后的江屿舟。
“不好意想打扰到您两位了。”贾姗抬起头，“感谢两位告知我这些事情，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这时候的贾姗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不再跟两人继续交流，打算直接回趟家。
走之前还回头跟两人说了句，“赵勇的事我去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麻烦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了。”
带着客气，带着谦逊。
这一趟下来虽然依旧没有解决办法，但胡源倒是对贾姗有些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