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晨光洒落在已成为废墟的城市上。远处, 学徒们正在清理着恶魔的尸体。
被神明们环绕着的诺拉，轻轻握住了埃尔维奥的手。
埃尔维奥会意，虔诚地半跪在她面前, 背后张开了一对修长的黑翼。
诺拉坐进魔鬼的臂弯，搂住了他的脖颈。
“等等。”阿洛伊修斯哑声开口。阳光为他银白的长发抹上了一层圣洁的浅金。
诺拉抬眸看向执掌着光明的神祇。
沉默片刻，光明神垂下银白的睫羽, 轻声说道：“……没什么。”
诺拉的眸光又从其余几位神明脸上划过, 西黎尔盛满哀伤的猩红眼眸, 塞维乌斯有些失神的湛蓝眼睛, 弗洛伦斯如水晶般易碎的异瞳，尼古拉波光荡漾的浅紫色眸子, 伊莱亚斯空寂清冷的灰眸, 卡斯珀微阖的双眸……
她垂下眼睫，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
魔鬼张开双翼, 怀抱着少女向远处飞去。
她的声音也消散在风中。
远离战火纷扰之处的峰顶上，唯一那棵大树的枝叶也被秋色染红。
“主人，”埃尔维奥将诺拉放在一根树枝上, 他飞在她的旁边，近乎痴迷地仰视着她，“你……为什么选择我？”
魔鬼银灰色的眼眸里, 流曳着秋日华美的晨光，又像是星辰化为蹁跹的蝴蝶, 落进了他的眼睛。
诺拉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并不是非要选择谁。”
她伸出双手, 捧起了魔鬼俊美无俦的脸颊：“结束了那场战斗之后，忽然好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她低下头，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但是, 如果有你……更好。”少女抱住了魔鬼的脖颈。
他漆黑的翅膀垂下，将她白皙的肌肤裹进怀中。
“我不一样。”埃尔维奥嗓音喑哑，“如果没有你，我会发疯。”
“对不起，埃尔维奥。”诺拉用手指轻抚着魔鬼的眼角，“我暂时没法用相同的爱意，去回应你……”
“我不奢求你的爱意，”埃尔维奥用修长的手指将少女的小手包裹在掌心，“只要、只要你不排斥我的爱，对于我来说就是莫大的满足。”他亲吻着她的指尖。
指尖上传来的微痒让诺拉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这时，魔鬼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我可以吻你吗……”
“不要再这么叫我了。”诺拉无奈，“再说你又不是我的使魔。”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埃尔维奥，他抬起睫羽，银灰色的竖瞳里带着笑意：“那么，您愿意和我契约吗？这样我就永远不可能背叛你了，我的主人。”
诺拉本想下意识地拒绝，可魔鬼却已经轻柔地捏住了她的下颌，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侵入了她的领地。他的吻总是这样偏执而炽烈，与表面的温柔顺从截然不同，虽然明知道只需要轻声下令他就会停下，但她却被他的偏执打动。
气息交错的间隙，诺拉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听到魔鬼低沉而华丽的呓语：“我当然永远、永远不会背叛您，不管有没有契约。”
诺拉轻笑了一声，忽然轻吻了一下埃尔维奥的唇瓣：“……那契约吧。”
埃尔维奥不解地歪了下头，漂亮的长角划过空气，像是在疑惑诺拉为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只是想满足一下你的愿望。”诺拉轻抚了一下魔鬼修长而弧线优美的角。
敏感的部位被触摸，埃尔维奥的眼尾浮现出浅浅的红晕。
“好。”他低声说道，双手抚上少女纤细的腰肢，带着她从树上飞了下来。
“您站在旁边等一会儿。”埃尔维奥说道。
诺拉稍微后退了几步，看着埃尔维奥在地上绘制起五芒星法阵。
神圣的五芒星可以封印魔鬼，现在看到魔鬼自己半跪在地上画起了五芒星，诺拉不由浅浅地弯起了唇角。
——就有种罪人自己将自己关进了囚笼，上了锁还将钥匙递给她的感觉。
事实上，作为冥界的主宰，埃尔维奥纵然是和凡人契约，也可以随意承受违约的反噬。
但诺拉不同。
她不仅有着比祂还高的位格，也是……祂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违逆的对象。
画好了法阵之后，埃尔维奥站起身来，牵起诺拉的手站进了法阵当中。
而后，他半跪在她面前，手按胸口，银灰色的双眸仰视着她，神情温柔而疯狂。
诺拉向魔鬼伸出一只手。
他深深地低下头，握住她的手，吻上了她的掌背。
“愿意和我契约吗？”
“愿意，直到生命的尽头。”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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