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第一句话是日期和天气, 根据这样的格式,言斯年断定这本子是拿来写日记用的。
将第二和第三句话看完后,他面色蓦地一沉。
狗男人死亡的日期, 倒计时100天?
欧耶,终于快可以不伺候狗男人,继承人狗男人的遗产,找小鲜肉了, 激动?
顿时,言斯年脸上如是被一层冰霜敷上, 散发着寒光。
视线扫向趴在梳妆台睡得正香的妻子, 他不自觉地用力捏紧笔记本, 骨节微微泛白。
让妻子有遗产可以继承的男人, 首先是妻子的父亲夏连海,其次是他。
“小鲜肉”这个词,能排除掉夏连海。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妻子想要继承遗产的男人是他。
忽如其来的日记本, 和难以令人相信的日记内容,言斯年的心犹如被人硬生生掰碎,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啪一声,日记本砸在了地上。
睡得好好的,耳边传来噪音,不知发生什么,也没有思考能力的夏晚柠, 换了姿势,继续趴着睡觉。
注视日记本良久,言斯年强忍着捡了回来。
这次, 他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日记的时间跨度比较大,根据内容上来判断,妻子应该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就开始写日记。
内容写得比较多的是,她不想天天无所事事,像个专门伺候人的保姆地一样活着。
再就是,她吐槽的那个狗男人,指的就是他,她不喜欢他每次对她有要求,跟她提出改进意见,她不想跟他在一起生活,只想三年快点过去。
结婚三周年对她是个重要的日子,他会死亡,她会迎来解脱,得到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他名下的全部财产。
她盼着他死,拿着他的钱,好去找其他男人。
看完日记本上所有的内容,言斯年抑制不住愤怒和伤心。
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她接近他,跟他结婚,为的不过是金钱!
将日记本重新放回抽屉,言斯年冷眼望向夏晚柠,在滔天的怒火下,他想和这个演了这么多年戏、欺骗他感情的女人,同归于尽。
不是盼着他死吗,那他跟她一起死,看她后不后悔自己的所为所为!
最终,言斯年还是忍住了,花了许久的时间,才让自己稍稍冷静下来。
翌日上午。
宿醉的滋味非常难受,夏晚柠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她刚想揉揉自己的额头,猛然发现狗男人坐在沙发上,脸色冷硬,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看她的目光,如是剧烈毒蛇才有的冰冷。
夏晚柠懵得彻底,她记得昨晚和狗男人庆祝时,狗男人还是很高兴的,怎么她一觉醒来,狗男人就成这样了。
难道是,她喝醉后,做了什么让狗男人不愉快的事情吗?
夏晚柠眼珠子疑惑地转了转:“老公,你怎么了?”
疑惑不解,丝毫没有像日记本上描述的样子,对他厌恶烦躁,言斯年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戴着一副假面具,能戴得如此牢固,仿若本来就是这个模样,露出来的东西,不是演的。
也难怪她跟电视剧制作方签了演出合约,想去镜头前发展自己的演技,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演技,不去娱乐圈里当演员,会浪费她与生俱来的演戏天赋。
看着在演戏的她,言斯年抿紧唇角,多看一眼都嫌污染了他的眼球。
夏晚柠还在等回答,言斯年的回答,则是,快步出去,留给她巨大的关门声。
过于用力关门,夏晚柠感觉窗户都在震动,她也被这关门声吓了一大跳。
她昨晚没得罪狗男人吧?
为什么等她醒来,就跟她发脾气?
夏晚柠揉了揉额头,头痛得不行。
今天已经是25号,狗男人生命的最后一天。
他这么生气,都让人不敢去靠近。
在床上躺了一会,夏晚柠去洗漱。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发现自己脸上没有化妆品的痕迹。
她昨天出门前,精心打扮过自己,画了一个美美的妆。
现在妆没了,是狗男人帮她卸妆的吗?
狗男人一个直男,不懂她的那些瓶瓶罐罐,难为他能帮她卸妆卸得这么干净。
快速收拾好自己,夏晚柠下楼找狗男人,可找来找去,都没见到狗男人的身影。
他出去的时候,他明明记得他是往右拐,朝楼梯的方向走。
人在一楼,是在二楼吗?
夏晚柠问管家:“你有看见斯年下楼吗?”
管家不但看见言斯年下楼,还看见言斯年脸色铁青、盛怒地出门,那个可怖的画面,管家想起都害怕得瑟瑟发抖。
被夏晚柠询问,管家小声地道:“夫人,先生出去了。”
“出去?他是去工作吗?现在几点了?”
夏晚柠从起床到至今,没看过时间,从阳光来推测,现在应该是九点左右。
这个时间,狗男人应该早就在峰岩办公了,他今天怎么晚了?
还有,他到底生什么气?
她眼前全是问号,完全想不通,她就喝醉,睡了一觉,起来后,怎么就看不懂世界了。
管家马上看了下手表:“夫人,先生是不是去工作,我不清楚,但现在十点了。”
夏晚柠惊讶地挑起眉:“十点,这么晚了!”
见夏晚柠一副懵了的表情,管家弱弱地说:“夫人,先生出去的时候,脸色特别难看。”
“他那个脸色,我也看到了。”夏晚柠顿了顿,“对了,你知道他生什么气吗?”
“夫人,您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
“我们昨晚回来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夏晚柠的记忆,从和狗男人差不多吃完饭时就断片了,她死活想不起来,自己喝醉后,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认真地回想:“我只看到先生抱着你上楼,先生当时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回来的时候还是高兴的!
那岂不是在他们的房间,狗男人才不高兴的?
可她也不是喝醉就会耍酒疯的人,应该没有做得罪狗男人的事情。
所以,问题又回到原点,狗男人为什么生气?
夏晚柠扶额:“那早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管家回答:“夫人,先生刚才出门是第一次下楼,我也没听到二楼有什么动静。”
简直就是一个谜团,七绕八绕的,夏晚柠到沙发上半躺着。
当前,狗男人为什么生气,不是重点。
而是今天他生命最后的倒计时,他还出门,肯定是坐车出去的。
想到他是车祸身亡,她又头痛了。
夏晚柠召唤系统,然而,系统没有反应。
系统从来都是她一叫它,它就出来了,不会装死。
今天学会装死,不想理睬她?
夏晚柠连续召唤几次,系统依旧没有反应,宛若是不曾存在过。
她懵了又懵,满头雾水。
今天是她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天,任务还没彻底完成,系统就消失不见了吗?
什么情况?
夏晚柠回到二楼拿手机,忙不迭给狗男人打电话。
在狗男人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不想跟他闹矛盾,如果可以,她想陪伴他。
结果,电话压根打不通,她被提示了好几次“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狗男人不会已经发生了车祸吧?
夏晚柠心忽然一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困难。
与此同时,在车上的言斯年,看着夏晚柠刚刚打电话过来的来电记录,握住手机的手青筋凸显,极力忍耐着把手机砸了的冲动。
金钱的魅力就这么大,能让夏晚柠时时刻刻都在演戏?
这个女人虚假的面具下,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25号的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时,夏晚柠忍不住给徐泰宇打了个电话:“徐助理,你能联系得上斯年吗?”
今天截止到现在,言斯年还没来公司,但徐泰宇联系得上他,因为他通过电话吩咐他干活。
听到夏晚柠的话,徐泰宇奇怪地道:“夫人,我能联系得上言总,我刚跟他通过电话。您是……找不到言总的人,打不通言总的电话吗?”
徐泰宇刚跟狗男人通过电话,说明他还是好好的,可他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夏晚柠还记得今天是25号:“他没接我电话,我怕他有什么事。”
言斯年和夏晚柠是闹矛盾了吗?
徐泰宇好奇归好奇,言语中没有透露半点,并说:“夫人,言总没事,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会打电话告诉您。”
夏晚柠就是怕接到被通知狗男人车祸身亡的电话,狗男人的结局已注定,她又无能为力,令她很烦躁。
半晌后,她问:“你说斯年跟你通电话,他今天是没去公司吗?”
“是的,夫人!言总好像有事,到现在还没来公司。”
狗男人十点就出门了,他不去峰岩,去哪里了?
夏晚柠揉着额:“斯年去了公司后,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徐泰宇应道:“好的,夫人。”
被夏晚柠寻找的言斯年,此刻,正在鉴定所里。
鉴定师将言斯年提供字迹鉴定的纸张,全还给他:“言先生,根据我们的鉴定,这些字迹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
心底仅存的一丝幻想,毫无保留地被鉴定师打碎,言斯年紧紧抿着唇。
看完夏晚柠的日记,他竟然没有完全死心,认为其中有可能是误会,日记也许不是她写的。因此,他从日记本撕下了一页纸,再拿她平时写东西的草稿,一起拿来做鉴定。
但鉴定结果就是这么残酷,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竟会对一个只冲着他钱来的女人有所幻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夏晚柠变得极为焦虑,不想见到手机的存在,将手机放在看不见的地方。
然而,再怎么逃避,该来的还是会来。
天逐渐开始黑的时候,夏晚柠从房间里出来,问管家:“你有没有接到有关于斯年的电话?”
“???”管家愣了愣,“没有的,夫人。”
“没有人打过电话吗?”
“有人打过电话,都和先生无关的。”
那就是狗男人还活着吧,夏晚柠还是放不下心。
这种在等通知狗男人死亡的感觉,内心煎熬无比,她快受不了了。
像一条失去氧气的鱼,夏晚柠无力地躺在床上发呆,希望时间停止在狗男人车祸发生前的一刻。
要直面狗男人死亡,换来的千亿遗产,她不想要了。
这钱相当于是狗男人的卖命钱,沾着狗男人的鲜血。
晚上十点,夏晚柠承受不住煎熬,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还是看看手机。
她是狗男人的妻子,狗男人有什么事,别人一定会通知她的。
但打开手机后,没有新的未接来电,微信消息倒是有不少。
夏晚柠再次打电话给徐泰宇:“徐助理,斯年今天有去过公司吗?”
徐泰宇下午本来想跟夏晚柠说,言斯年来公司了,但电话还没打,就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言斯年又给他安排新的工作,他忙得晕头转向,忘记了要致电告诉夏晚柠。
下班回家的路上,接到夏晚柠的电话,徐泰宇已经不是一点点的好奇了:“夫人,言总下午就来公司了,八点时,他就下班了。”
言斯年八点下班,夏晚柠十点问他,徐泰宇十分好奇,言斯年下班没回家,去哪里了,言斯年和夏晚柠闹的别扭是不是特别大。
夏晚柠皱起眉:“他八点就下班了!那他去哪了?”
“抱歉,夫人,我不知道言总去哪了,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他要是接我电话,我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这样,你帮我打个电话问他,看他去哪里了?”
“……”徐泰宇想打自己的嘴巴,没事,瞎出什么建议,明知道言斯年和夏晚柠闹矛盾,言斯年不接夏晚柠的电话,现在好了,他要成为他们的中间人,弄个不好,两个都会得罪。
可是不能拒绝夏晚柠,徐泰宇只好道:“好的,夫人,我待会回复你结果。”
“谢谢。”
结束与夏晚柠的通话,徐泰宇硬着头皮给言斯年打电话。
打了三次电话,才提示电话被接通,徐泰宇音量比平时要小一些,如履薄冰地道:“言总,夫人刚才电话问我,知不知道您去哪里了。我说不知道,她叫我帮她打电话给您。”
想知道他去哪?
想知道他死没死,才是真的吧!
言斯年拧紧眉心:“你就当她没打过这个电话,也不用跟她说结果。”
完犊子,他要得罪夏晚柠了。
徐泰宇掂量了会,道:“言……言总,您和夫人是夫妻,您不回家,她也不知道您的行踪,她会担心的。”
她不会担心,巴不得他早死了!
言斯年怒火喷发,直接挂断电话,如没听到徐泰宇说了什么。
听着断线的嘟嘟声,徐泰宇面色白了白,看来,是一定要得罪夏晚柠了。
碍于言斯年的吩咐,他没敢回复夏晚柠结果,还把手机关机,避免夏晚柠再来电话,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一直在等徐泰宇回复的夏晚柠,等啊等,等到了十一点多,也没等到回复,她耐不住,又打了徐泰宇的电话,居然给她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不知道狗男人是否活着,她心烦意乱得很。
十二点一过,夏晚柠仿若一只泄了气的气球,蔫蔫的。
25号已经结束了,狗男人的生命也到此结束。
她整个人像被掏空了般,愧疚的情绪将要把她压垮。
现在的她,就像是刽子手,将狗男人送上了绝路。
同一时间,离峰岩办公楼不到五公里的一个高档小区里。
言斯年回到有三年没来过的住处,没和夏晚柠结婚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这个小区。
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光面积就有五六百平方,住两个人是绰绰有余,当时考虑到这边环境,没有别墅区的好,夏晚柠也不工作,他就跟她住在别墅那里,将那里当成两个人的家。
如今,一切可笑极了,他千挑万选的妻子,竟然一心想盼着他死。
最可笑的是,他还爱上她,多么讽刺!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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