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惊雷,柏海大雨突降。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陈盏双脚发软瘫倒在地,大张着一张嘴,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陈盈看着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妹妹,伸手去扯她,指责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陈盏抓住陈盈的裤脚,一下嚎啕出声:“姐,我该怎么办?”
陈盈沉了沉气,看了夏晚橙一眼,兀自说道:“你和小霁先去稽查局配合调查,我和雷空去医院看望廖含巧。”
陈盏疯狂地摇头,说:“我可以去稽查局,但是小霁不能去。我怕……”
陈盈用了狠力把她从地上扯起来,替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用坚定的声音说:“你别怕,凡事有我。”
……
陈盏和卢霁被稽查人员带走后,陈盈还神情自若地接待了前来祭奠的来宾。直到夜深人静,陈盈才要叫着雷空去往医院。
在车上的时候,陈盈出声:“对于这事,你有什么看法?”
雷空平静道:“廖含巧醒过来是好事。”
陈盈声音同样平静道:“廖含巧醒过来,就会指控你小姨和表妹为凶手。”
坐在副驾驶的夏晚橙抬眼,正好可以从后视镜里,看着陈盈盯着她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这下子,雷空声音才有了一些起伏。他问道:“你知道陈盏和卢霁是罪魁祸首,还坚持要把夏晚橙拖下水?”
“我说了!”
陈盈不耐烦道:“稽查局没有切实有力的证据可以指控凶手。这事到最后,无论是夏晚橙还是你小姨,都不会有任何事。”
雷空苍白地笑了两声,“原来柏海的法律在你眼里就形如废纸。”
“我现在不跟你吵这个。”
陈盈沉声道:“我希望夏晚橙能帮我们做件事。”
雷空掷地有声,“我不同意。”
陈盈没理会雷空的态度,只从后视镜里看着夏晚橙,说:“我现在还不知道廖含巧醒来会指控谁。不管是你小姨还是你表妹,或者是她们两个,我都希望夏晚橙能够主动去跟稽查局说,说是你……”
陈盈说话顿了一顿,还是在雷空阴鹜的目光中接着开口:
“我都希望夏晚橙能够主动去跟稽查局的人说,说你是……主动推得廖含巧,导致她受伤和她腹中孩子的死亡。”
夏晚橙没言语,雷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像是翻滚在乌云里的沉雷般: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咨询过律师。根据柏海重证据轻口供的原则,只要夏晚橙主动自首,就会和廖含巧的口供相违背。居于这一点,你小姨和表妹都可以脱身。”
雷空问:“然后呢?”
“不管是夏晚橙,还是廖含巧的口供都无法匹配相应的证据。这件案子最后只会以证据不足取消立案,到时候我们私下再找廖含巧谈,答应她的条件让她放弃申诉,这件案子就会落案。”
陈盈吁了口气,再次强调:到时候,不管是你小姨表妹还是夏晚橙,都不会有事。”
“伯母!”
夏晚橙望着窗外的雨幕,淡淡出声:“廖含巧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月了,当日我送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只要再早来一会儿,她的孩子就会平安出生。”
夏晚橙绞着手指,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不是一个胚胎一个细胞,他是一个手足健全,已经有思想和感官的孩子。归根结底,这件案子不仅在指控针对廖含巧的蓄意伤害,还有残害了幼小生命的杀人犯!”
夏晚橙微微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她说:“您的妹妹和侄女,是杀人犯!”
陈盈静静地看着她,说:“那是个本身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野种。”
“谁决定的?”
夏晚橙出声反驳:“谁决定了他野种的身份?他的父母同样企盼着他的出生,他的父亲还给他取了一个誉为栋梁之才的名字。他是被期待的孩子,是理当接受到许多关心和爱护的孩……”
啪!
“妈!”
掴在夏晚橙脸上的巴掌和雷空震怒的斥吼一同响起。
陈盈声泪俱下地指着夏晚橙跟雷空吼:“你听听她说得什么话?她说那个野种是被期待的孩子?说你小姨和表妹是杀人犯?”
“够了!”
雷空捧着夏晚橙的脸,吩咐司机靠边停车。
陈盈死死掰着雷空的胳膊,质问他:“你当真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还是不是你妈?”
“是你完全没把我看在眼里,夏晚橙是马上要和我结婚的人。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陈盈激昂道:“我只要她去自首,去说一句简单的谎言就可以。只要她撒了这个慌,你小姨,你表妹都可以安然无恙,她夏晚橙也可以全身而退。这对她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不可以?”
雷空没回答她的话,只拉着夏晚橙下了车。
他捧着夏晚橙的脸放在路灯下看,轻轻地用指腹揉了揉上头鲜明的指印,皱着眉头道:“下手真重。”
夏晚橙余光看着已经远走的车辆,说:“你妈这次真的生气了。”
“你又没做错,是她无理取闹。但是陈盏毕竟是她唯一的妹妹,她着急算是情有可原。”
“廖含巧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别人的儿子,他们……”
雷空低头望着她,问:“做什么冲着我生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我从来都没觉得廖含巧和她的孩子受到伤害是应该的。”
见夏晚橙瞪着眼看他,雷空赶紧伸手搂住她,说:“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夏晚橙不好说雷空现下的表态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为了缓和她刚刚跟陈盈爆发的矛盾,也或是为了消缓她无辜被拖下水的怨气。
但出于夏晚橙自己的考虑,她只说:“你不是非得娶我的。”
雷空一听这话,急了。
“说什么呢?这都说定了的事怎么还能变卦呢?”
“现下出了这样的事,你妈妈不见得还会同意让你娶我。”
雷空正色道:决定和谁结婚,和谁共度一生,从来都是我自己的事,也只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