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能解释夏晚橙一直以来的迷惑。
为何雷霆要放任他至亲的两个儿子骨肉相残,为什么他能对雷空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
顾访琴用手掩嘴打了个哈欠,说:“我累了,你慢走。”
夏晚橙慢慢踱步向着门口去。顾访琴刚才的一番话简直是洒在她脑袋里的一粒种子,在短暂的时间里快速生根发芽,在底下形成了盘根错节的思绪网。
为何在橙意赌场经营权竞标这么关键的阶段,雷霆要早早避去海外不管不问。为何他不惜杀人也要建立的赌场在如此重要的阶段下,他却完全把权利放手给了雷空。
这其中的深层次原因夏晚橙暂未想明白,但她觉得,一直以来,无论是雷空雷影,还是夏午橘或是她,都是雷霆棋盘上一枚枚早就规划好路数的棋子。
夏晚橙神思恍惚地回到车上。方夜蓝刚刚打盹醒来,嘴里含糊地念叨了一句夏晚橙没听懂的话。
“方夜蓝,你觉得雷霆是个什么样的人?”
方夜蓝因着夏晚橙这突然的问话而清醒。她认真想了想,说:“别说雷霆,就是马路上胡乱一个路人都是复杂的存在,你要我用简单两三句话来形容一个人实在为难我,何况男人还是柏海历史上自成功的企业家之一。”
夏晚橙就带着满脑袋地问题入睡,而后一整晚彻夜难眠。
艾米被她的动作搅醒,有些担忧地问:“你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脚疼?”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整个柏海都过于平静,明明橙意赌场经营权招标在即,可周围就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不很正常吗?雷总为此不知熬了多少夜喝了多少咖啡,如今距离一锤定音也只剩下时间的关系。”
“不是。”夏晚橙过分忧思道:“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一语成戳。
第二日夏晚橙准时去往万喜报道工作。车子刚在车库停下,就见许多天未露面的雷明等在那里,张口就是:“请二嫂拨空?我们有事相商。”
我们?
夏晚橙带着满腹的疑惑坐上了雷明的车,见他百转千回地走出不少距离,最后才在一处密闭的住宅处停下。
夏晚橙进到里头刚落坐,雷明就给她端来一杯茶,心情颇好地说:“尝尝,是你喝惯的口味。”
夏晚橙端起茶盏,顿觉茶香扑鼻。她随意地笑笑,说:“丹尼尔许久不回柏海,倒是忘记了我们东方人的习惯,我们品茶,向来不用‘口味’这个词来做形容概括。”
“是我才疏学浅,还请二嫂多多赐教?”
夏晚橙放下茶盏,只说:“客套的话倒也不必说了,你也知道万喜近来忙得很,有什么事情找我,不如直说?”
“我今天找二嫂的目的十分简单,我只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拿到橙意赌场的经营权。”
夏晚橙正在摩挲杯缘的手指停下,她尽力劝导内心深处躁动的情绪放松,而后才问:“我怎么没听懂你在说些什么?”
“都是聪明人,我们也不必虚与蛇委地非要来来往往地卖关子。我知道我二哥联合了利博思集团,誓要把橙意赌场的经营权拿到手。我们自知无力与他抗衡,所以只能向二嫂求助。”
夏晚橙抿了一口茶,心里过分诧异。他实在没想到雷明敢这样光明正大地来找她,更被想到他会如此猖狂地说出这样的话。
她问起:“你们?你们都是指谁?”
“自然是我和我母亲,以及我大哥和你二姐。”
果不其然,雷家大房和三房早已联合。
“话是这样说……”夏晚橙维持着自己的姿态道:“我并没有要帮你们的理由。”
“你有的。”
雷明直直地望着她,“你如此煞费苦心地接近我二哥想嫁入雷家,不就是早把他当做了一个跳板?既然你只是要个跳板的话,完全可以做其他的选择。”
夏晚橙神色瞬间冷凝下来,她说:“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对于我父亲害死你父母,连累你家破人亡的事情,我深表歉意。我也十分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决心……”
夏晚橙闭了闭眼,自喉咙深处滚出一行字:“夏午橘跟你们说得?这些事情她都可以当做谈资随意地说出口?”
“这倒也没有,事实上,除了你二姐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掩藏着些什么秘密。”
夏晚橙端正了身子,直直看向眼前人,说:“你之前果然往我手机里装入了窃听器,是吗?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有意接近我的,是吗?”
雷明笑道:“心思深沉如你,应该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吧?”
“但我并没有在我的手机里发现窃听器的痕迹。”
“很简单。”
雷明说:“我第一次帮你修手机的时候,在里面装入了窃听器,而后在第二次的时候,又把窃听器取了出来。”
雷明有些抱歉地说:“倒是没想到在在这短暂的期间里,会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秘密。”
“所以现在想拿这个秘密威胁我?”
“也不是威胁,只能算作……”雷明认真想了想,说:“算作利益交换吧。你帮我做事,我帮你保守秘密,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有利。”
夏晚橙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把你的语音文件整理发送给我二哥,我想他一定很震惊知道你的秘密。”
“这样的话,你们也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不是这样的。”雷明笑,“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我不但会把这些事情告诉给我二哥,也会同样地知会给我父亲。我想你一直对他狠辣的手段深有体会,届时你要担心的,恐怕就是能不能安全见到第二日的太阳。”
雷明给她续上茶,笑道:“你说对吗,我亲爱的未来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