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空把手伸进夏晚橙衣摆的瞬间,夏晚橙睁开了眼。
眼前人的脸上带着惺忪的睡意,下颚能看见清晰的青色胡茬。他笑得很平和,说话声音沙哑:“我以为你睡晕过去了。”
夏晚橙拨开他的手,揉着眼睛翻过了身。
她昨夜整个后半夜都没睡着,雷空一直抱着她,她只能维持着一个姿势睁眼到天亮。
在雷空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她调整呼吸使自己看起来像是沉睡过去的样子。然后他就听到雷空喊她,摸她头发摸她脸,直到那只手往衣摆探去……
雷空凑过来,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不是说要送夏午橘去机场?你还想赖床到什么时候?”
夏晚橙用手挡着眼,费力想着身后这人究竟是个什么物种?分明几个小时前还想掐死她,这会儿又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得样子,还亲密地把手圈过来抱住她。
夏晚橙痛叫一声:“头发!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雷空着急起身,见夏晚橙恼怒地把她头发整理好,一脸烦躁地坐在床边生闷气。
雷空好心情地弯起一边嘴角,说:“给你半个小时洗漱。”
夏晚橙坐上车的时候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但雷空的心情却和外头天气一样明媚。
旁边的女孩儿穿了一条红色吊带裙,头发简简单单挽在脑后,未施粉黛的脸张扬着青春和活力。
漂亮又高贵,美丽且优雅。
赏心悦目。
雷空很满意助理的眼光。
“去哪?”他问。
夏晚橙把地址递了过来,雷空看了一眼,笑了笑,“这好像是我大哥的私人住宅,你确定夏午橘在这?”
夏晚橙看向他,“你这么八卦吗?”
车子乘着清晨明媚的阳光往前奔驰。
夏午橘仔细数了数箱子的数量,回头跟沙发上的人说:“我姐实在不放心,所以一定要她来送我。我妹妹的性子……要是说了什么冒犯到你,你千万别介意。”
雷影把晨报合上,微微笑了笑,“被两个姐姐娇养长大,年纪又小,任性些也是应当。”
“她那哪是任性啊?简直都快目中无人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误作非为,我真是愁得不行……”
夏午橘把箱子推向门口,随口说着:“这次我一走,她大姐根本管不住她,就任由她哄骗……但愿别闯祸吧。”
夏午橘叹口气,“有时候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机灵聪明还是蠢笨无知,脑子时灵时……”
夏午橘的抱怨被电话声打断,夏晚橙在那头说已经到了门口。
雷影听见夏午橘开门的动静,同时也听到了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他问:“怎么了?”
夏午橘咬牙切齿,“我真是小看她了!”
夏晚橙挂着明媚的笑容冲门口的夏午橘招手,眼看着夏午橘表情一点点萎靡下去,颇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
夏午橘冲雷空露出一个刻板的笑容,“这么早真是叨扰了。”
“说得什么话,雷影可是我亲大哥。”
夏午橘见雷空去了屋里跟雷影打招呼,转头看向眼前如同清晨玫瑰一样鲜艳的女孩儿,问:“昨晚又和人家在一起?”
夏晚橙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你呢?昨晚就过来给人家收拾行李?”
“我今早才来的。”
夏晚橙倚着车门嬉笑起来,“怎么?找不到留下来过夜的借口?”
夏午橘也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还是以为雷影是雷空那样的货色?”
夏晚橙心头一梗,当下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会儿雷空推着雷影过来,夏晚橙向前几步伸出手,“之前有过几面之缘,但始终没有认真打过招呼,你好,夏晚橙。”
雷影握了握她的手,说:“雷影,请多关照。”
只凭“请多关照”这四个字,就能准确区分雷影和雷空的性子。
雷空就从来不会这么谦逊客气。
不过想来也是,雷影虽然是雷家正房嫡子,但他自幼残疾,之后一直靠轮椅行动,应该是受尽了旁人的冷嘲热讽和流言蜚语的置喙。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经历磨练过得肯定是旁人想象不到的。
对于这样的人,夏晚橙只有一句话评价:
韬光养晦,招惹不得。
和夏晚橙预想的不一样,上了车的夏午橘基本没再说过话。一路上,都是雷空再跟他大哥说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表面上,这两兄弟看上去倒是兄友弟恭一团和气。
实际呢?
雷霆的继承人只可能有一个,成王败寇的道理,所有人都知道。
因着路上堵车,他们到达机场的时间已经很紧凑。夏晚橙没多少时间跟夏午橘告别,她们只潦草说了几句话,还都是夏午橘叮嘱她关心夏早柑的情况。
对于她本人,夏午橘只有四个字箴言赠予:
“好自为之。”
……
转过身过了安检,夏午橘问旁边人:“你觉得雷空真喜欢我妹妹吗?”
雷影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夏午橘着急了,“能到哪个地步?他愿意为了夏晚橙跟他妈翻脸吗?”
“雷空殚精竭虑地拢权,把我赶出柏海,把核心高层全部换成他的人。这些事情爸爸都看在眼里,实在做得不够细致妥帖……我一直觉得雷空是个很瞻前顾后谨慎仔细的孩子,他突然这么急躁肯定有原因。”
“你觉得……”
“二伯母又在逼他成婚,这次是洛根集团家的千金。因为他拒绝跟人见面,二伯母气得砸了尊白玉观音像,好几天没吃饭。”
夏午橘微微瞪大眼,“你是说……”
雷影转身看向身边人,笑了笑,“我这个弟弟好像长大了,有主意了。这次大概要自己决定未来的人生伴侣是谁了。”
雷影突然问:“小橙有喜欢的人吗?”
“她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喜欢对自己有助力的人。”
“我倒觉得她和雷空很般配。”
夏午橘微微皱眉,“你是说……但夏晚橙的目的是要弄垮整个雷家和澜润。”
雷影拍了拍夏午橘的手,“我爸爸做了太多的错事,你妹妹怨恨他和整个澜润情有可原,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