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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结束。徐行之去了洗手间,夏晚橙便一个人在商场里闲逛。路过某低奢品牌的门店时,她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许久未见的夏芙正在落地镜前比划一条黑色礼裙。她看上去对这身衣服实在不满意,一直嘟着嘴跟旁边的导购员抱怨。

    导购员尖酸地回应,“小姐,我想顶楼的高奢品牌可能更符合您的要求。”

    夏芙听出了导购话里的含义,突然烦躁道:“你以为我买不起吗?”

    这一扭身,夏芙就看见了门口的夏晚橙,她瞪大眼,一张做不了表情的脸尤为僵硬狰狞。

    “怎么在哪都能看见你,真是甩不脱的狗皮膏药。”

    夏晚橙走近,用手指勾着夏芙衣服上的吊牌看了看,笑:“八卦杂志给你的爆料费够买这身衣服了吗?”

    夏芙着急地要把衣服抢回去,因着吊牌还在夏晚橙手里,这一使劲拉扯,整条裙子的肩带应声而断。夏晚橙第一时间松开了手,夏芙也松开手,裙子就这样落在了地上。

    夏晚橙耸耸肩,“可惜了。”

    她转身想离开,夏芙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怒喝:“你这样走了算怎么回事?”

    “所以呢?”

    “你把钱赔了再走!”

    夏晚橙笑起来,“表姐如今已经落魄到连条这样的裙子都买不起了吗?”

    夏芙一时梗塞未出声。夏晚橙又说:“要我买单也可以,只要表姐你承认,你现在已经穷酸落魄到连条像样的裙子都买不起。那这店里的衣服你随便挑,当我送给你。”

    “你!”夏芙气得满脸通红,似乎连发丝都在颤抖,她嘶哑声音道:“恶人有恶报,你早晚会有遭到报应的一天。”

    “这话不是该我说给你?你以为你们一家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是因为什么?种恶因得恶果,原来你知道这个道理啊。”

    眼看夏芙气得要死,夏晚橙乐呵呵地跟旁边的导购员说:“这位小姐买不起你们家的衣裳,账单给我,我来签。”

    账单要递到夏晚橙手里时,可夏芙死死拽住她,咬牙切齿道:“我自己买。”

    “这么有骨气?这条裙子的价格可抵得上你哥两次复健的费用。听说舅妈最近血压不太稳定,要不你留着这钱以备不时之需?万一……

    夏芙紧紧盯着她身后,说:“盖瑜,高玺,雷空?我想徐行之应该很有兴趣知道你和他们的故事。”

    夏晚橙回头看了一眼,徐行之就站在门外。她压低声音,附在夏芙耳边:“你尽管跟他说。不过我也有句话我要提前说给你听,再让我听到你四处嚼舌根编排置喙我母亲和我姐姐,你且等着看吧。”

    夏晚橙拨开夏芙的手转身,夏芙着急地跟上来,一声“徐行之”才出口,就被店里的导购小姐拦住。

    “怎么了?”徐行之问她。

    夏晚橙看着夏芙满脸不忿地在跟导购争论,问了徐行之一句:“除了我两个姐姐以外,我和我们家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好,你知道吧?”

    徐行之点了点头,夏晚橙又说:“你一定记得不要给这些人好脸色,否则我会生气,很生气。”

    就是刚刚,夏晚橙突然想到,她好像一直以来特别针对薛明就,以至于没给夏杙太多的关注。夏杙能有今天的下场,似乎都是受到薛明就的牵连。事实上,比起薛明就来说,夏杙才是罪孽最深重的背叛者。

    他是夏棶的骨肉至亲,是外公死后夏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仗的家人。

    可夏杙都做了什么?

    除了帮助薛明就伪造遗嘱外,他还做了什么?

    夏晚橙暗自点头,想她确实应该抽空和她这个舅舅好好打一打“交道”。

    ……

    柏海的寒冬似乎快要过去,天气渐渐有了回暖的迹象。

    立春那日,夏晚橙刚把春饼拿手里,就收到雷空的消息,说澜润的财务已经把薛明就卖地的首款打到了他的账上,足足八百万整。

    夏晚橙丢下春饼就给倪云白打电话,可这个女人却糊里糊涂地在电话里问:“不是说明天吗?”

    “薛明就跟你说明天才打钱?”夏晚橙嗤笑一声,“你还是赶紧问问他人在哪里?钱在哪里?”

    挂了倪云白的电话,夏晚橙又联系了夏杙。他是薛明就的合伙人,当初两人一起破产,如今这卖地的钱自然也有他的一份。何况,他也等着这笔钱来改善他们家捉襟见肘的窘迫生活。

    哪成想夏杙在电话那头倒是一点不担心的样子,“我急什么?薛复光要等钱看病做手术,薛明就总不能丢下他儿子不管吧。”

    夏晚橙自嘲地笑了声,“那你还真是看得起他的人品,你真以为薛明就眼里有‘’骨肉情深‘’四个字呢?”

    一语成戳。傍晚些的时候,夏晚橙就接到消息,说薛明就失踪了。据说他最后一次在人前露面,是去银行把这八百万现金全数取出。监控拍到,一身黑色打扮,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薛明就,拎着两个编织袋,瞻前顾后贼头贼脑地汇入了茫茫人海,至此,再无半点音讯。

    倪云白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就晕倒过去,醒来后就报了案。

    稽查员来调查,一听说薛明就取走的是自己账户里的钱,当下就要离开。

    倪云白紧紧抓着稽查员的袖子,痛哭流涕道:“我儿子还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稽查员安慰道:“兴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保不准过一会儿他自己就出现了。”

    但显然,倪云白自己也不信任薛明就的人品,她没办法,只能一遍遍哀求稽查员帮她寻找薛明就的下落。

    “老实说,他又没犯法,他自己愿意消失,我们也没办法。你不如把他拿了钱消失的消息知会给他的债主,他们打听薛明就的下落肯定要殷勤得多。”

    倪云白手脚瘫软,眼泪纵横,“如果让债主先找到他,那笔钱不是也到不了我的手里?”

    稽查员摇摇头,冷漠道:“那我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