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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课的清晨,徐行之在睡梦里被电话吵醒。

    负责夏晚橙案件的稽查员给他打电话,说找到了夏晚橙被抢劫的包,让她尽快去认领。

    徐行之迷糊地想,好像是夏晚橙做笔录的时候记不得她家人电话,所以他在相关联系人那一栏里填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徐行之自己也联系不上夏晚橙。

    同学里的包打听接到他电话时略微诧异,听说他要打听女生的联系方式十分惊诧,再听说那人是夏晚橙时,说话都开始结巴。

    “怎么……怎么是她啊?”

    徐行之想起彭睿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关于夏晚橙那个女孩儿的种种事迹,那可没有一件说出来是好听的。

    “她这会儿,应该正上课呢……”

    教室门被推开的时候,夏晚橙正用心着奋笔疾书。

    空气从停滞到沸腾只经历了短短几秒钟时间,随即,夏晚橙的耳里就充满了女生拼命压抑的尖叫。

    讲台上的老师顿住,随即出声:“这位同学有事?”

    夏晚橙看过去,通身黑色运动服的徐同学站在门口。浓郁眼睫毛下是双清澈澄明的眼,头上还有未干的水汽,整个人像幅沐浴着曦光的劲健墨竹。

    就这尊荣气质,确实容得下这满教室上百只眼睛的欣赏和嫉妒。

    “夏晚橙……”

    徐行之一出声,夏晚橙身上就被扎满了无数的利刺。她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文具,在所有女生的目视中向着徐行之走去。

    形容体态十足地飞扬跋扈。

    ——

    “真是麻烦你……”

    说着这样的话,夏晚橙心里却是舒坦之极。她之前还担心稽查员不能及时找到被她丢在垃圾桶的包,害她要重新去补办身份证银行卡一类。

    现下这时间点倒是刚刚好。

    稽查员抱歉地说:“作案人看起来是个老手,指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一点线索没有,实在是对不住。”

    重新把钱包拿到手里的夏晚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说:“好在证件都没丢,真是谢谢你们。”

    徐行之帮她整理摊放在桌上的证件,看到了她的献血卡,捐赠卡,爱心公益卡以及志愿者卡。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帮她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

    夏晚橙买了全新的手机和电话卡,然后和徐行之在附近吃午饭。

    新鲜的手机总是让人好奇。可夏晚橙摆弄了一会儿,脸上就逐渐出现烦躁神情,最后甚至有些恼怒地哼了句:“笨死了。”

    徐行之问她:“怎么了?”

    “设置这个,设置那个,哪那么多设置啊?真麻烦。”

    徐行之把她的手机接过去,随意弄了一会儿就还给了她。

    夏晚橙小声地问了句:“我是不是有点笨?”

    徐行之摇摇头没说话,只顺手替她拧开了汽水的瓶子。

    ……

    时隔有段时间,夏晚橙才见到盖瑜。

    这人来学校找她,凑上前就是好一通解释,说前段时间有事去了海外,期间一直联系不上她。

    夏晚橙淡淡地说手机丢了。

    盖瑜小心地问她:“那天的事你没生气吧?”

    “那天?”夏晚橙若有所思道,“是我的错,临时有事离开没来得及通知你,之后手机就丢了。”

    盖瑜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还以为是雷空那家伙吓到了你。他性子是有些跳脱和纨绔,但人不坏的。”

    夏晚橙心想雷空是你朋友你当然这样说,都说不是垃圾不做堆。只看雷空,也能因此判断出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

    盖瑜肩膀紧靠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想单独见见我父母吗?”

    夏晚橙略微诧异,但面上还是维持了平静,“为什么呢?”

    盖瑜认真地看着她,眼里陡然间满是深情和专注,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如果说是因为我喜欢你,想追求你,希望能成为你的男朋友。这样的借口,可不可以?”

    这一瞬夏晚橙心里特别特别悲凉。一方面,她可惜眼前人的深情错付。另一方面,是她可怜自己现在听到异性告白时,心里更多的是轻蔑和唏嘘。

    她顿了顿:“我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突然涌动的情绪起伏传达给了面前人。盖瑜甚至有些慌张地打断她,“说起来,我母亲和你母亲还是同学。我之前提起你,她反倒跟我聊了你母亲许久。”

    “是吗?”

    ……

    夏晚橙认真准备了礼物去拜访盖瑜的父母。

    盖瑜母亲是个很漂亮很有风韵的女人,但脸上的病态同样明显。

    那天和盖瑜聊过之后,夏晚橙回去翻了夏棶的同学录,在初高中的学生手册里都找到了盖瑜母亲的名字,梁曦。

    梁曦一见到她就主动拉了她的手,“你就是夏棶的小女儿?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念初中,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夏棶当初生意做得大,家里常年宾客满棚,夏晚橙之前对这些人际往来毫无兴趣,所以她确实对这个漂亮阿姨没有印象。

    梁曦看她这神情,有些失落地说:“也是,我身体病恹恹的,常年都在海外调理。你母亲离世那会儿,我因为在做手术也没帮上什么忙……”

    夏晚橙握了握她的手,“阿姨,都过去了。”

    梁曦却是眼角含泪,“之前你母亲每次出差都来看我。她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夏晚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问了句:“我一直以为我母亲的生活里只有工作,不知道她平日里都跟您聊些什么?”

    “什么都聊,我不太出得了门,生活都乏味无趣得很,通常是你母亲想起什么跟我聊什么。”

    夏晚橙眉间一跳,心想她今天还真是来对了。

    她心酸地说道:“知道爸爸出轨那段时间她应该很辛苦吧?她什么都不跟我们姐妹说,只默默一个人扛着。”

    梁曦重重地叹了口气,“夏棶是脾气性子都很倔强的人。她自打知道了你父亲出轨就开始找律师办理离婚手续,她还说离了婚来陪我一段时间,谁知道……”

    夏晚橙眼里滚出一行泪来,“所以我一直想不通,既然她已经决定离婚,为什么还要立遗嘱把全部遗产留给我父亲?要是……我们三姐妹何至于现在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讨生活。”

    “夏棶把遗产留给了你父亲?”

    梁曦满脸震惊,“可她当时不是这么跟我说得,她……”

    “小曦。”一直未出声的盖擎苍开口打断,“你到时间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