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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青赤二扇 烟火风雷]

    季禺望着崖下惊慌失措,如同被困灯纱中四处乱撞的苍蝇一般的众道人,作揖求饶者有之,冷眼而视者有之,喷雷吐火灼烧栅栏者有之,撅土钻洞者亦有之,简直一付众生相。

    季禺见还有人怒目而视,不由嗤笑一声道“汝等如今被贫道道术困住,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服了也未”

    等候半晌,见下方无人答话,季禺直接掐五雷指,取震方炁一口,念咒喷与掌心,一声号令,手掌劈下雷霆五道,驱风攒云,声声霹雳炸响,崖下栅栏中雷火四溅,众人惨嚎不绝。

    五道雷霆之后,季禺便收了神通,下方一众道人滚到在地,浑身漆黑,口鼻冒烟,皮肉焦黄,只是哎啊痛叫声一片,显然并无大碍。

    这个却是季禺有心留手,只是用的五雷掌,并没用五雷正法,而且道道霹雳皆未朝众人要害打去,只是惊吓一番,收点皮肉之苦罢了。

    季禺摇头晃脑轻笑一声,托起拂尘一甩,地上丝毫未损的芒鞋飞上崖顶,季禺蹬上芒鞋起身朝下笑道“如何,诸位道兄,这芭蕉仙根要还是不要…”

    “道兄,玉枢道兄啊,贫道无德无行,不敢再与道兄争夺了,还请道兄望在我苦苦修行不易,放我一马呀…”须发皆赤的老叟闻言当即作揖告饶。

    白衣秀士等人喷雷吐火,吹金气散寒气摆弄半天,也奈何不得栅栏罗网,早已心生悔意,只是顾及脸面未曾服软。

    如今被这五雷掌打得浑身焦黑,口鼻喷烟,转头又见天上乌云密布雷光闪烁,不禁吓得胆颤心惊,慌忙躬身控背作揖道:

    “太微玉枢真人不仅神通道术了得,更是道德之高士,慈悲的山主,我们福德浅薄,微末道行,与太微玉枢真人相斗,简直是蚍蜉撼树,萤火比皓月…”这会儿却是连道友都不敢称了,纷纷尊称真人上仙,拍马屁,戴高帽子之言滔滔不绝。

    季禺矗立崖顶听了半晌,闻众仙恭维之声不绝,只是摇头轻笑,不过在心下思虑片刻,终究还是放下心头杀意。

    朝下摆了摆手,示意静声,见众人恭维话语戛然而止,季禺沉吟片刻才道“诸位即已拱服,念在你们也算清苦修行之士,多年得道不易,那便放你们一马吧,只是要有个约法三章”

    “太微真人尽管吩咐便是,莫说是约法三章,便是三十章,三百章,我们也应下了”众道闻言如听天音,连忙纷纷躬身回道。

    “这其一嘛,这仙壶山以前是妖魔所踞,这些妖魔被贫道赶走,所以这仙壶山以后便是贫道的洞府了…”季禺淡淡回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那些妖魔作恶多端,茶毒生灵,自然无德居此仙山福地,太微真人是道德之士,又为生灵除害,理应如此”众道躬身应道。

    季禺颔首点头道“如此便好,这蕉叶灵根,与山中药草仙葩,朱兰异果,茯苓草芝,皆为贫道所有,诸位道友日后若要炼丹,可以进壶山采药,只是先要经过贫道允许了”

    “太微真人仁义,不计前嫌,还允许我等采药,真是心胸宽广的道德高士,壶山是真人洞府,我等进山要预先招呼,也是应当的,应当的”众道人不但毫无异议,反而纷纷夸赞季禺仁义道德。

    季禺沉吟片刻又笑道:“至于这第三章么,贫道也没想好,那诸位道友谨守前面两章约定就好了,贫道这就放诸位出来”

    “谢真人仁德,饶恕我等冒犯之罪”众人闻言肃然作揖道。

    季禺默念咒语,捻决一指,随着飕飕响动,栅栏缓缓沉入地下,罗网随风消散,众人松了口大气,望着崖顶盘坐的季禺,皆是面色复杂的躬身一拜,转而收拾坐骑法宝,道道流光,朵朵祥云滑过天际消失不见。

    季禺也个筋斗腾挪数十丈,落到洞前,见芭蕉叶仙气氤氲,华光内敛,拔剑削下,青赤二色的两片芭蕉脱落主干,横空漂浮,却不落地染尘。

    季禺伸手揽过两叶芭蕉扇,皆有三尺大小,翠叶金茎,灵机孕育,仙气氤氲,分作赤青二色。

    取过赤扇轻轻一摇,一股热浪袭来,四周山岭焰光雄雄,浓烟滚滚,季禺促不及防,一口浓烟吸入,呛得眼泪直流,咳嗽几声连忙闭气,季禺连忙闭了洞门,跌足架风而起,掐五雷指呼云唤雨,忙活半天才扑灭火焰浓烟。

    季禺托着赤扇不惊反喜,他还未催法力,只是轻摇宝扇,便有如此威能,扇出的火连雨水也不惧,若不是后继无了,此火反能克水。

    “好宝物,好宝物,赤扇能发火焰,神烟,连贫道促不及防都差点中招,真真好宝贝,哈哈,贫道又多一件护身降魔之宝了”季禺喜形于色,收起赤扇又端起青扇,摸须沉吟自语道“赤扇能发三味烟,六丁火,这青扇同源而出,不知有何妙用…”

    见四下被赤扇神火糜烂数百里,化为一片赤地,季禺只好忍住肉疼吹口造化仙气,这回可是下了血本,足足数百载法力喷出。

    造化仙气化为朵朵金莲坠地,泛起道道瑞彩,四下氤氲一片,数百里方圆如同辟地开天,该天换地一般,从一片焦土赤地,飞速回复青翠之色,不过数息功夫,瑶草仙花,琅嬛玉草,寒梅杏枝,桃檀枣树,五颜六色,仿佛时光逆流一般纷纷复活生出,连一片枯叶,正自捉虫的蟾蜍,蛇虫鼠蚁均与原先无异,尽显仙家造化之能。

    这正是一炁大罗仙法,修出造化道炁的厉害,季禺不过入门,连小成都算不上,亦能于方寸之间,造化生灵,孕育仙机,教祖说此法若修行大成,辟地开天不过等闲,绝非戏言。

    季禺望着仙景还原,却无半分喜色,只是肉疼的怪自家手贱,多年苦修的法力不足百载,却再不敢在洞前试法了,架风一路飞出山外,顿云海上,季禺取出青扇一扇摇下。

    缕缕青风出,一时间万里碧空霹雳响震,风云变色,好神风,道道刹雷,海天变幻,道道刹雷奔如电,惊鬼吓神妖难见。海天变幻无常妙,擎雷驱电炽雄夸,漫天云霞尽刮走,海渊汹汹涛郎滚,巨鲸反肚定底旋。

    “好,好,好,赤扇发烟火,青扇起风雷,当真是好宝物,好宝物啊…”季禺欢喜不已,见海中鱼虾反滚,海面旋窝千里,连忙收拾宝扇,恐伤无辜。

    海天渐渐平静浪头不敢跌起,晴空万里无云,似是天敬,海伏之像,撇见海中无数虾兵蟹将,青蛟白龙催浪而来,季禺轻笑一声,摇身遁云架雾,径自反回洞府,不与众水族相见。

    白龙欲出水擒拿季禺,却被青蛟咬住尾巴,白龙化为一面如冠玉,面白无须的俊秀小郎,这小郎君催浪回海疑惑道“叔叔扯俺作甚,那道人无故在还上试法,震天憾海,弄得龙宫不得清静,且待侄儿摄来惩处一番,也教他知晓咱龙宫的厉害”

    “哎哟我的小太子啊,你不知晓那人可惹不得,他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连大王都打不过他,你如何能擒得来他呀…”青蛟也化为个短髯中年,领众虾兵蟹将扯住哪小郎君道。

    “哼,那是俺不在家,否则龙宫岂能由他欺辱…”金冠宝纱,面白无须的小郎撇撇嘴不服气道。

    “小太子也神通广大,只是小太子是道德之士,咱们念那道人年老,又不曾伤我水族,他走得也快,想来时醒悟悔过了,咱们姑且放他一马好吧…”青蛟安慰几句后,不由分说领众水族扯着小郎君钻入海底深渊,海上只有小郎君不服之声,兀自传来“叔叔是把俺敖丙当三岁小孩儿哄嘛,俺可是三百岁了,与那老道还说不得谁的岁数大谁的年齿小呢…”

    只是这龙族天生寿数悠长,普通龙种纵是血脉稀薄,依然能有千载寿数,龙王血脉少说也得有数千载寿元,而这小太子才三百岁,倒还真只能对比凡人的三岁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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