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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宋常林把沈天舒提出的几点记在自己的本子上,说回家会再仔细琢磨琢磨,然后便告辞出去了。

    女官进来回话道:“娘娘、世子爷、潼娘子,吕大夫已经在厢房候着了。”

    厉子安点点头道:“让吕大夫进来吧。”

    沈天舒先让吕亭给瑞亲王诊脉,然后道:“上次已经跟吕大夫说过,王爷虽然转醒,但其实脉象与之前并无太大差异,依旧是十分细涩。

    “这正是肝肾精亏,髓海空虚,血脉瘀滞,心窍不利的表现。

    “也正因此,所以王爷虽然醒了,却无法说话和活动,反应也比较迟缓,对记忆肯定也有一定的影响。

    “这是我给王爷新开的方子,吕大夫看一下。

    “其中何首乌、益智仁、黄精都是补肝肾、益精血、以充髓海的。

    “黄芪、太子参补脾气,固后天以促先天。

    “川穹、广郁金、茺蔚子、丹参活血行气,化瘀通络。

    “石菖蒲开窍醒脑。葛根升清气。五味子补益心肾,宁心安神。”

    吕亭能听懂沈天舒的意思,但如果没有看过她的方子,只凭他自己是万万拟定不出来的。

    “潼娘子这方子用得着实精妙,每一位药都各司其职,各有功效,配伍得当,至精至简,真是让人不服不行。”

    吕亭夸完之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那在别院期间,若是王爷的病情有何变化,该如何调整药方?”

    虽然有沈天舒的药方做底子,但是用药一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自问没有本事可以对这张药方进行调整,比起到时候出什么岔子,他宁愿现在丢点脸面,彻底问清楚为好。

    “王爷如今的情况,与其他急症不同,当年受了外伤,又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又留淤阻络。

    “因为病程已久,难以速效,所以既已辨证明确,就应守方。

    “这便是所谓的‘验不变法,效不更方,略事加减’罢了。”

    “王爷这几日吃的也一直是这张方子,我今日诊脉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不用频繁更改药方。

    “无论是好转还是止步不前,只要病情没有恶化,就可以坚持继续用这个方子。

    “如果头疼可以加延胡索、全蝎,失眠的话加枣仁、夜交藤、生龙骨等,恶心呕吐可加半夏、陈皮、泽泻。脘腹作胀加佛手、大腹皮。便溏则加薏苡仁、茯苓。大便干结的话就用女贞子、决明子。四肢浮肿的话加茯苓、泽泻,若有胸闷胸痛的情况则可以加瓜蒌壳、薤白、降香。

    “其实就跟寻常的用药规律都是一样的,吕大夫不必紧张,若是实在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就让王府的人回来给我送个信儿便是。”

    听了沈天舒的话,吕亭的确放松了不少,然后就见对方拿出了针包。

    “王爷的身体想要恢复,只靠按摩是不够的。

    “之前王爷没有醒来的时候,不敢随便针灸,如今人既然已经醒了,就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吕亭对沈天舒的针灸技术可以说是垂涎已久,之前听说她教宋常林该如何按摩的时候,就羡慕不已。

    如今一看终于轮到自己了,激动的连自己即将要给瑞亲王施针这件事儿都忘了紧张。

    不过让他略有些失望的是,沈天舒并没有拿出姜家祖传的长针,而是取出了一套正常的针灸银针。

    不过转念一想,长针是姜家唯一的不传之秘,哪有那么轻易就教授别人的道理。

    而且说句实话,自打上次亲眼看见沈天舒如何将长针探路瑞亲王脑中的画面,即便对方敢教,他恐怕也不敢学。

    没有点本事和强大的心理,还真是很难做到。

    沈天舒已经取出了针灸用的银针,一边准备下针一边对吕亭道:“需要在哪几个穴位下针,我都已经整理出来写清楚了,今日主要是跟吕大夫说一说施针的手法

    “吕大夫应该听说过,姜家的针灸之法重视内因,着眼于调气,正如《灵枢·刺节真邪》中讲的:用针之类,在于调气。或者也可以说是知调阴阳。

    “尤其对于王爷这样的情况,虽是脑部受伤,但如今已经影响到全身各处,如何调和就更为重要。

    “这里面的两个关键点,一是配穴,二便是手法。如何能够气至病所,手法十分关键。

    “持针、定穴和进针都是基本功,想必吕大夫早已熟知,我就不细说了。

    “主要跟您说说手押法。手押法指的是,针刺穴位的时候,用左手拇指切压穴位附近,这样能使穴位附近的气血散开,这样针刺后就不会损伤荣卫。

    “给王爷施针的时候必须轻切轻按,使正气来复。”

    沈天舒说话间已经将好几根银针刺入了穴位之中。

    然后她还让吕亭伸出手来,在他手上展示了一下手押之法。

    “吕大夫仔细体会一下这个轻重,给王爷施针之时,掌握这个力度即可。”

    进针的手法好学,吕亭行医多年,稍加点拨就明白了。

    但是如何能让气至病处,则是需要有些悟性的了。

    “若是想让针感上传,押手则该压在针的下方,如果想让针感下传远端,则应押在针的上方,而若想让针感上下传导扩散,押手则应该压在针的旁边。

    “王爷如今身体虚弱,气血不足,所以得气不易,传导更难,所以必须要更加细心,小幅度的捻转提插,实在不行就静以久留,以候气至。

    “但是这个久留也必须要掌握好一个度,倘若时间过久恐耗其气,所以有些时候宁可不得气,也勿留针过久。”

    沈天舒说完,将手伸到吕亭面前道:“就我刚才说的那些,吕大夫来试试看。”

    吕亭还整在忙着消化沈天舒刚才讲的内容,突然看到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伸到自己面前,下意识地用左手握住,然后右手捻起一根银针。

    但是还不等他考虑好该在何处下针,就听一直站在后面没有说话的厉子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吕亭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吓得立刻松开沈天舒的手,冷汗也立刻顺着发根忽地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