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沈云瑶直接被送回自己院子。</p>
院子里的下人晌午才发现沈云瑶不见了，早都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家里连个正经主子都不在，她们无论是想回禀还是找人都无从下手。</p>
如今看见沈云瑶被老爷身边的人直接送了回来，而且院子的前后门立刻都被封了，便知道肯定是东窗事发了。</p>
刘嬷嬷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却又不敢对沈云瑶如何，扑上来就给了和玉两巴掌。</p>
“你个小蹄子，天天不教姑娘学好，还带着姑娘逃家，害了我们一屋子的人，你又能有什么好处！”</p>
和玉刚一进门，就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p>
刘嬷嬷手劲儿本来就打，这会儿又丝毫没有惜力。</p>
直接把和玉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p>
沈云瑶却跟没看见没听见似的，自个儿径直走进屋里，“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p>
这边沈天舒一下车，沈云蕙也忙跟了上来。</p>
“大姐，刚才二姐说得是真的么？爹会不会怪你没管好家啊？”沈云蕙焦急地说，“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二姐姐的错，怎么能怪在你身上呢！”</p>
沈天舒没有说话，板着脸快步往前走，经过双棠院也没有进门。</p>
“大姐，你这是去哪儿啊？”沈云蕙努力跟上沈天舒的脚步，心下却越发奇怪。</p>
“去后花园！”</p>
刚才回来的时候，她要求前院众人不许声张，如今后花园的人，尚且不知道家里已经有主子提前回来了，依旧躲懒的躲懒、摸牌的摸牌。</p>
沈天舒在后花园转了一圈，发现各个原该有人当值的位置上非但没有人，而且后花园的门竟然到现在还是虚掩着的。</p>
说明在沈云瑶逃家到现在大半天的时间里，这些下人竟连一个回来看看的都没有。</p>
“来人，把今日在后花园当值的人，全都给我找出来！”沈天舒沉着脸下令。</p>
不多时，七八个婆子还有几个后门上的门子就都被带到沈天舒面前。</p>
几个门子正聚在假山里赌钱，被抓了个人赃并获。</p>
那几个婆子就更荒唐了，躲在后花园的水榭二楼，非但摸牌赌钱，甚至还热了酒来喝，把水榭里弄得腌臜一片，满是酒气。</p>
此时突然被拎到室外，冻得几个人都打着哆嗦，嘴里还不住地骂骂咧咧。</p>
“来人，给我泼！”</p>
后花园本就有湖，此时就地取材，直接提了一桶水上来。</p>
沈天舒一声令下，立刻有人上前，一人一瓢把她们浇了个透心儿凉。</p>
“哎呦——”</p>
“冻死人了——”</p>
沈天舒问：“现在清醒了么？”</p>
几个婆子这才看清眼前站着的竟然是沈天舒，登时都慌了神，一股脑地跪下求饶。</p>
“老奴几个人让猪油蒙了心，想着家里没人就偷起懒来。还望大姑娘恕罪。”</p>
“求大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几个吧！”</p>
“这几日是我在管家，我早就把话说在前头了，我就想大家和和气气地把这几日过去，为此我出门前还特意让丫鬟来给大家分了赏钱。</p>
“你们拿了我的赏钱，就是这样回报我的？”</p>
几个婆子和门子都垂下头去，还有人在心里暗道，若不是你给了赏钱，我们说不定还赌不起来呢！</p>
一个管事婆子仗着自己在沈家有几分体面，试探着开口道：“大姑娘，今日这事儿，是我们几个不对，但是好在如今老爷夫人都还没回来，不如大姑娘就稍微抬抬手，我们以后一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给大姑娘添堵。不然这事儿传出去，对大姑娘也没什么好处不是？”</p>
“你当我愿意在父亲母亲面前丢脸？”沈天舒闻言大怒，“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你们一个个摸牌的摸牌，吃酒的吃酒，连个门都看不住，让二妹妹趁机溜出去，在阳明山被父亲抓了个正着，直到我们回来，家里后院的门都还是虚掩着的！</p>
“如今父亲什么都知道了，我除了自个儿去请罪还能如何是好？还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有在这儿跟我讨价还价的工夫，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跟父亲认错领罚吧！”</p>
原本几个门子还觉得自己只是摸了几把牌，罪过肯定不如几个又喝酒又赌钱的婆子大，还在旁边看热闹呢。</p>
此时听到沈天舒的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p>
二姑娘从后门逃家……</p>
后门大半天都虚掩着无人看管……</p>
任何一条都足够当事人喝一壶了，更不要说两条并罚，即便被主家活活打死，说出去都不会有人同情。</p>
“我提前把你们抓出来，没有让父亲直接抓你们一个现行，对你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父亲如何罚你们，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p>
沈天舒说罢，叫家丁上前道：“都捆了关起来，等父亲回来发落。”</p>
沈仲磊跟许氏到家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了。</p>
永州府几条热闹的街道上，已经陆续亮起了花灯。</p>
沈家的花车也已经准备好，只等着到了时间，就可以推到街上去了。</p>
沈仲磊回家也顾不得这些，连沈云瑶都没见，直接下令道：“叫人给二姑娘收拾东西，送她回老家，明日就启程。”</p>
许氏闻言吓了一跳，问：“老爷，云瑶又怎么惹您生气了？”</p>
“早就说要送她回去，之前因为你病着，所以耽搁了，如今你既然已经好了，那自然就要送她回去。”</p>
“我的病才刚刚有所起色，老爷就非要这么戳我的心么？”</p>
“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宝贝女儿，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若不是看在你还在病中，我早就要请家法了！</p>
“如今我不过是要将她送回老家，让她跟着母亲学学规矩，又不是要把她送去庙里当姑子，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p>
许氏急得脱口而出：“送回老家，怕是还不如送去庙里做姑子呢！”</p>
“许玉柔！”沈仲磊脸色骤变，“你给我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p>
“老爷，我错了，我刚才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老爷……”</p>
许氏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说错话了，直戳沈仲磊的逆鳞。</p>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沈仲磊脚边认错，却依旧没能挽留住沈仲磊决绝离开的脚步。</p>
许氏呆坐在地上，绝望地看向过来扶她的含巧，语气飘忽地说：“含巧，我完了，我真的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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