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纤仙不禁挑眉,这个季流风也真是的,既然明知道她会偷偷跟进来,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带她进来,非得弄这么多花样出来。
一狱卒说道,“地牢线路复杂,王妃若是想要进入地牢找王爷,还请让属下为王妃带路。”
“不用了,我就是进去随便参观一下,马上就出来了,你们沿路不是有其他守卫嘛,我不认识路可以问他们。”林纤仙出声拒绝,提脚踏入了地牢,偷偷进地牢的事情最好不要让南御冥知道,省得又惹了南御冥不开心,只要她赶在南御冥之前出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牢笼里大多关满了人,大多关着的都是男人,他们穿着不干净的囚衣,头发散乱的靠坐在墙角,或直接蜷缩着躺在冰冷的地上,个个都是眼神浑浊了无生气的模样,看起来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你这女娃,来地牢做什么?”
林纤仙闻着声音寻去,左右两旁的囚犯都低垂着眼,没有看她,唯有前方尽头牢笼里的那个囚犯,正对着她靠墙而坐,目光似乎也在看着她,她走过去,将脚步停在了安全线以外,神色有些警惕的开口问道,“是你在和我说话?”
楚天海不禁一笑,“你这女娃,倒也警惕,如今老夫身处这牢笼之中,你还怕老夫害你不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还是对于你们这些囚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杀了人才进来的,我当然得防着一点。”林纤仙默默地将眼前牢笼中的男人细细观察了一番,这个男人看似和其他囚犯无异,也是脏乱的衣服凌乱的头发,还有那经久未剃的胡须,可他双眼有神,目光里还带有一丝丝凌厉,与其他眼里失了光的囚犯又很不一样。
楚天海同样无声的观察着林纤仙,他悠闲的开口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来这刑狱司的地牢做什么?你和当今的摄政王又是什么关系?”
林纤仙立马出声否认,“摄政王是谁?没见过不认识,至于我来这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楚天海又是一笑,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女娃,你骗不了老夫,这刑狱司的地牢可不是谁人都能够进来的,让老夫来猜猜,你与姓南的一定脱不了关系,听说那小子最近成亲了,你莫不就是他的小娘子吧。”
“你怎么知道……和南御冥很熟?”林纤仙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不禁对眼前的男人产生了几分好奇,一个被关在地牢里的犯人,如何能够得知摄政王成亲的消息,而且看眼前这人的模样,应该是被关了很长时间,就更不可能得知外面的消息了。
楚天海出声说道,“我和他可是多年的死对头了,我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不过老夫倒是很惊讶,摄政王妃的位置居然落到了你的头上,看来又是那狗皇帝搞的鬼吧,只可惜了,今日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另外一个人,那丫头可比你漂亮多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丫头又是谁?”林纤仙疑惑出声,不禁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楚天海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开口说道,“摄政王出生江南,而那丫头的名字叫做端木怜,也是个美丽温柔的江南女子,老夫言尽至此,想必不用再多说什么,你也应该猜得到,那丫头和你这夫君是个什么关系了吧?”
“你不就是想说,那端木怜和南御冥原本是一对么?你想说就直说啊,何必拐弯抹角,哪怕南御冥有一百零八个新欢旧爱,那也和我没关系。”林纤仙不屑一笑,可心里却有些不爽,她总觉得囚犯没有说谎,那端木怜一定就是南御冥的老相好。
“喂!你处心积虑告诉我这么多,意欲何为?”
楚天海长叹一口气,平静说道,“老夫明日午时三刻就要被问斩了,你也算是这两年里唯一来看望老夫的人,老夫不过是和你唠唠家常而已,还能有什么意图。”
“什么!?明日问斩……那你还这么淡定。”林纤仙不禁一愣,想不到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还是个死囚犯,她不敢想,眼前这活生生的人,明天就将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楚天海笑道,“你这女娃当真没见过世面,你以为,能被关进这刑狱司地牢的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早晚都得死,只是死又有何惧,老夫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若不是老夫一心求死,这地牢又岂会关得住我。”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了吗?”林纤仙有些于心不忍的开了口,她突然可怜眼前的这个囚犯,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一心求死。
楚天海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细细盯看了许久之后,才惆怅说道,“这枚玉佩已经跟随老夫很多年了,是老夫的一位故人赠与老夫的,也不知那位故人如今怎么样了,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林纤仙问道,“看来是很重要的故人,那为何不见面,你不是才被关了三年吗?”
楚天海的眼里的算计一闪而过,但旁人不曾发觉,只听他语气里流露出哀伤,“这玉佩的原来主人,其实是老夫未过门的妻子……如今这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老夫记得,她住在城西柳坡的巷子里,门前有棵槐树的那一家。”
林纤仙不确定的开了口,“不是吧,你难不成,想要我帮你送回玉佩?”
“算咯,你这女娃又怎么会帮老夫,老夫临死前就这么一个心愿,还是把它带进土里吧。”楚天海无奈的摇摇头,又再次把玉佩放回了兜里。
林纤仙看着他那般失落的模样,顿时心生怜悯,松口说道,“算了算了,你给我吧,我帮你还回去。”
“你这女娃,倒也良善,在死之前,能否让老夫知道你的名字?”楚天海笑着起身,眼底却有杀意一闪而过,他走到牢笼边,伸手将玉佩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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