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丢失的天熊石斧对他的重大意义远胜于我,他只是不说,只是说不出来而已,我看得见他在夜里一个人默默流泪.
坚强要强固执如他是多么残忍的打击才能落泪呢?
我没有问教授也不会说,也说出来.
重新上高速,师母的车速又开始快了起来,全国高速都是限速的并且违章抓拍点很多,所以我不得不专心提醒师母随时减速.
师母突然归心似箭。
嘟嘟,我的手机在衣兜里震动了两下,拿出一看是唐婉发来的信息:让大姐进沪陕高速吴庄服务区。
只有这几个字没有更具体的说明,但是意思已经全然明了,我简单的回了一个字,嗯。
这是我的习惯,我很少微信聊天,有人找我有事我的回答一般也只会是嗯,喔,不,不知道这些。这就是我的性格,一个聋子自闭的性格。
放好手机,“师母,唐婉在前面沪陕高速吴庄服务区等我们。”
师母没什么吃惊回了句,“好,我就知道婉儿一定来。”
唐婉对师母的称呼永远是大姐,师母对唐婉的称呼则至少有三种,正式场合叫全名,私人场合叫小婉,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喊婉儿。
以唐婉表面娇柔内里火爆的性格她能忍到现在才出金陵城接应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对她来说反正大家一样都是自我隔离对象她不来接谁来接?
师母内心的确不希望她折腾可也清楚她这个小妹肯定不会自甘寂寞,一定会找机会出城的,结果果然如此。
“唐简,回去以后我先去你们学院按照你导师的意思给你安排好实习地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师母突然说起实习的事情,原本她是医学院教授管不着我们金大的事,现在她却要代替教授来对我负责,我听了心里不但没有任何高兴反而更加担忧起来。
难道教授短时间内都不能恢复了么?
难道我亲手发掘的熊族石头战斧就这么白丢了?
吴庄服务区唐婉早已在等候,她是从金陵坐大巴车过来的,所以打扮的比较低调,简简单单的中性polo衫黑色棒球帽热风的灰色休闲鞋。
虽然这样仍然无法遮住她让人无法直视的绝美容颜不过不是近距离观察还是要好很多,最多在远处多看几眼而已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轰动和麻烦。
她重见我的第一时间表现的有点江湖气,大大咧咧的冲过来抬起脚尖粗鲁的将我抱在怀里,丝毫不顾忌我身上可能隐藏潜伏的古生物病毒。
然后分开,拳头便随之打在我的肩膀上,是右拳。
没说话,意思却表达的十分完整,是在问候我辛苦了但是又不想那样蚊声细语儿女情长。
我只是笑了笑,下意识退后一步摆出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她笑了,大大咧咧的笑,我也随着继续笑,向前一大步靠在她耳边说了句,“如果红颜真的是祸水那你就是汪洋大海。”
唐婉明显一愣,接着立刻鄙视的对我比了一个十分不雅的中指手势。
她跟教授和师母打招呼的方式则要客气许多,一声大姐点头,一声沈老师点头,完事。
我们没有在吴庄服务区单个多久,大概一刻钟后就重新出发,座位自然随之改变,唐婉开车我还是副驾驶,师母去到后排照顾教授。
这个组合相对更加合理。
之前我在副驾驶还可以盯着师母看以便听她说话,现在更多的时候是看前面的路,唐婉的车技应该接近专业女赛车手,我虽然不认识真正的赛车手可是我跟大个经常一起看各种赛车比赛,所以对这方面还是有所了解。
因此我不需要像之前辅助师母那样做引导员,我只需要安心放心的坐着就行。
车子在一堆大货车包夹的高速公路上灵活的穿越前行,颇有点拍电影飞车的刺激感,一看导航仪上的时速还没超速,唐婉的确不是一般人家的大小姐。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评价,我透过后视镜观察到教授的脸上总算露出舒适的表情,要知道之前师母开车的时候他好像比师母还要紧张,基本一路上都坐直身子伸长脖子透过前排座椅的缝隙看向风挡玻璃。
这会他则放松的很,坐在后排的姿势典型的葛优躺,简直像是出门度假一样享受。
我忍不住有点想笑,其实师母的车技在女人当中绝没有那么差至少是中等以上的驾驶水平,只是因为教授只相信自己的驾驶技术所以才把自己弄得如此紧张。
反正我从头到尾对于这姐妹俩的车技都是放心的信任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会像教授那样担忧狼狈,相信自己身边人是有很多好处的,相反就是自己找罪受。
突然唐婉用右手碰了我一下,我马上转过头,她小声问,“那块石头丢了?”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好看的侧脸,这件事没有人告诉过她,知情者也只有我和教授师母三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打算撒谎,回了一个字,“嗯。”
唐婉听了则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可真没用到手的东西都看不住。”
我一愣没有反驳转回头继续看前面飞速向后的各种大货车,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了的而且里面种种内情隐情连我也不知道。
解释不了就不做解释,不过我心里可不像嘴巴这么老实乖巧,既然唐婉已经猜到石头战斧丢了那么我刚好回去之后跟她结成弓手联盟继续侦察了解整件事的过程和真相,最后再联手把我们一起发现的宝贝文物给找回来。
当然这是我暗中的心理活动肯定也不会说出来。
车内再次沉默下来,师母看教授已经酣然入睡她也乐得清闲不再管他而是继续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开始办公,这样对眼睛伤害很大,只是师母因为突然请假出来耽误了大量重要的工作,她在医学院和下属医院本来就是业务核心,她一走整个科室都乱套了,她不忙谁忙?
我这会则有些失神,其余三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我不小心放空了自己,在想我的实习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是要去教授在梅树下暗示的红山文化遗址么?
提起红山文化很多人都很陌生,其实红山文化在我们的文明进程和考古发现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红山文化是中国北方地区较重要的新石器时期文化,距今大约5000至7000年前,持续时间约2000年。
红山文化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新石器时代文化,玉器的使用和丧葬的礼仪是红山文化的一大特点。
从考古发掘来看,一般红山人的墓地多为积石冢,是规划的墓地,处于中心的大墓唯玉为葬,而墓地越向边缘规格越低。
大墓附近的墓葬有的也葬有玉器,但是数量和规格明显较中心大墓低,
但同时还葬有数量不等的猪、狗等,再低等级的墓葬只有陶器陪葬,个别的墓葬没有陪葬品,这说明红山文化的社会结构等级制度严格,已经出现了阶级分化,
贫富差距很大,有了私有制的概念,甚至已经形成了原始的国家。
从考古学角度来看远古时期的文化中都充满着神话与传说,红山当然文化也不例外。
传说中的内蒙赤峰红山,原名叫“九女山”,远古时,有九个仙女犯了天规,西王母大怒,九仙女惊慌失措,不小心打翻了胭脂盒,胭脂洒在了英金河畔上,因而出现了九个红色的山峰。
再美丽的传说也不会使赤峰有如此大的名声,只有当红山古玉出现的时候,才使它真正走向辉煌,闻名于世。
"女神"别情赤峰山,点点石塚遍郊原;红山倩影今尚在,踏遍青山人未还。
而出土红山文化玉器的墓葬主要是以石材为主筑墓的积石冢形制,多分布于山梁或土丘的顶部,形状有方有圆,有的则冢坛并排分布,气势宏伟,体现出浓重的宗教祭祀氛围。
同时红山文化时期流行的是原始萨满教,主要信仰是相信万物有灵、灵魂不灭和崇拜多神。
认为宇宙有上、中、下三界之分,上界为神灵所居,中界为人类所居,下界为鬼魔和祖先灵魂所居。
而萨满则为人们与鬼神交往的中间人,充当神媒,施行巫术,为人们消灾求福。
最重要的发现,红山文化的核心发现当属红山女神庙的现身和红山女神像的出土。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去,将过去的历史给一点点掩埋了,以至于我们知道的很多历史都存在着一些误解。比如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中华文明的起源在黄河流域的中原文明,然而事实上,中华文明的最早起源并非单一的,而是多元的。
关于这一点经过后来考古专家的研究得到了证实,而最典型的案例就是位于辽河流域的“红山文明”其实也是中华文明最早的起源地之一。
红山文明的遗址发现过程比较曲折,当时中国的最后一任皇帝溥仪在日本的助力下在东北地区建立了满洲国,而日本不想跟中华文明扯上关系,因而就安排了一些考古人员在辽河一带进行研究,而这些考古人员也确实有所发现,找到了5000年以上的大型遗址。
只不过,日本并没有因此达成自己的愿望,不仅没有让日本跟中华文明脱离关系,反而让他发现红山文明跟中原文明是同源。只不过因为两国交战,因而考古专家无法继续进行研究,只能暂时中断,直到上世纪70年代这项工作再又重新被提上日程。
当时我国的很多考古专家进行了大量的调查,仅红山遗址就找到了上千处,其中保存的比较完整的牛河梁遗址,距今已经有5500年的历史了,在这里出土了许多珍贵的文物,比如玉猪龙、碧玉龙,还有直径近40米,高16米的“金字塔”等。
因为考古工作太紧张,其中一个考古专家在完成考古挖掘后,白天一直忙着处理工作,因而憋了一天的尿。所以收工后,当时夜色已经降临,所以这位考古专家就偷偷找了个地方就地解决,只是没想到他这一泡尿居然又有得大发现,“红山女神像”的人头露了出来。
“红山女神像”这件文物是五千多年前的绝世国宝,拥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当时这位考古专家根据这个意外发现又联系其它遗址推断,“女娲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红山遗址母系社会头领的代名词”,换句话来说,这些专家没准80%可能找到了女娲。
但是对于教授来说也许他最近二十年更加关注的并不是红山女神以及红山女神是不是传说中的女娲,而是跟红山女神一起出土的断裂残缺的泥塑熊脚……
金陵城终于到了,当熟悉的中华门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因为几天前离开的时候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新的危机也随之到来,我们四人被要求原地解散分开隔离,隔离的地点保密隔离的时间不定,我不知道教授师母唐婉是被什么人带走的更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这跟我之前掌握的情况大不一样,我以为千辛万苦回到金陵城以后师母就可以真正主导教授的治疗和与之密切相关的远古病毒研究.
没想到刚从一个隔离地逃出来马上又被扔进了一个更大的隔离区.
我是第一个被带走的,突然出现的一辆黑色轿车和三个黑色作训服男人,戴着黑色头套,带我上车之前先把我的眼睛蒙住.
对于一个聋子来说他们认为蒙住眼睛就会让我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黑色轿车开始绕着金陵城绕圈,先是顺着古城墙走然后拐到雨花台附近最后出城,从长江二桥到江北,从江北出城.
车子平均时速大概在60公里左右,一共开了3个小时零17分,我内心计算自己此刻距离金陵城的距离应该是100公里左右.
这个距离并不算远也不近,我被带到了一座山里,是我从没来过的山,如果是栖霞山中山陵那样的地方我的鼻子很快就能闻出来.
下了车我眼睛上的眼罩依然没有被摘下来,我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用右手半挟持半引导的带进了一间屋子,一间小木屋,面积不足15平,只有一窗一门.
窗外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丛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进屋之后我的眼罩才被带我进来的那人摘下,看着我的眼睛一句话都没说,显然他知道我是个聋子而且对于我能读懂唇语不报有任何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