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
“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一道光。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后来我就听到易科发疯一样地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再后来他就抱着那个云霓冲了出来，冲到了他的另一间治疗室里。我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他只是一脸厌恶地让我滚到一边去。”
“那女人怎么了？”
“那个女人一点生气也没有地躺在他怀里，手耷拉着。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个女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不见了。我记得很清楚，她抱着婴儿进门的时候可是戴着的。”
“易科在治疗室里给那个女人治疗的时候，你回实验室查看了吧？”
“怎么又被你猜中了？我是出于好心才这么做的。我总得回去看看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吧？但是你猜怎么着？那里没有什么孩子……那里只有一堆仪器和真空仓！”
“后来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陷入了沉睡中，一睡就是很多年。”
“直到你穿越过来都没有醒来？”
“对。”
“在那个女人昏迷了之后，易科一定做了很多事情让她醒过来吧？”
“易科自诩是超越医生的存在，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他几乎用尽了所有能用的器械和药物，仍旧不起作用。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时地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回实验室，但显然这些动物也帮不了他。”
“他在一边治疗那个女人一边继续做实验？”
“对。他的意志越来越消沉，他不再接待那些请他帮忙改善基因缺陷的人，常常坐在那个女人的床边发呆。他本来就性格孤僻，在那之后更加少言寡语。然后……最为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和你的穿越有关？”
“你怎么又说中了……”
“他终于用你做了实验？”
林小周摇了摇头，说：“这下你可说错了。他并没有拿我做实验。那天他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上去莫名地兴奋，他说他弄到了一串和当年送给那女人一模一样的项链。”
“一样的项链？就是你说已经消失的项链？”
“对！”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串项链就是将爱人唤醒的关键。我提出要看一眼那项链。平日里他是不会理会我的请求的，但那次他居然轻易答应了。于是我看到串联了蝴蝶项坠的项链。他提高了声调告诉我说那项链的材料可不一般。”
蒙剑认真地听着，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
“他说多年前有一颗陨石坠落，军方将其运走进行研究，有一小块残骸被一个珠宝工匠偷偷弄到，易科偶然看到那款石头，请珠宝师打造了一个向前黑珍珠的蝴蝶项坠，因为易科爱的那个女人很喜欢蝴蝶和黑珍珠。当时珠宝师就已把捡到的陨石残骸都用掉了。后来，易科为了让心爱的人苏醒，竟然出高价买通了一伙所谓无所不能的人，他们从军方那里又偷到了一些陨石残片。珠宝师就又打造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项坠。”
“易科倒是很痴情。”
“你还特工么？你get不到点么？那个项链很神奇。”
“是么？”蒙剑不疾不徐，似乎对林小周说的话不太感兴趣，这反而更激发了林小周继续说下去。
“当然是了！那东西在我眼前晃着的时候很是平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光泽或者奇异之处，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的项坠。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恰恰说明了它的可怕之处……”
“可怕？”
“对，可怕。”
林小周继续深陷在回忆里，说道：“后来易科进了护理室，将他雇佣的两名护士请了出来，自己在屋里和那个女人说话。他走出来时有些沮丧，显然项链也没有让他的爱人醒来。那天晚上，易科心情似乎很糟，他出门去了，我猜他是去俱乐部买醉了吧。”
林小周的脸上突然露出的怪笑，“我和那两名护士中的一个……关系不错，她叫方婵，她从护理室出来的时候笑容很灿烂，我看到她竟然把那串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说反正那女人也不知道，另一个护士在睡觉，她不过是戴着玩玩儿。于是我们就和往常一样，去了实验室。”
蒙剑显然知道所谓的“和往常一样”以及去“实验室”是什么意思，说道：“你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么？”
林小周表情有些尴尬，说：“方婵喜欢那里。她特别喜欢那个真空仓……当然了，我们每次在那个真空仓做一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把舱门打开的。”
“所以，是在你们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
林小周捂住头，仿佛陷入了痛苦中，他两眼圆瞪，说道：“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正打得火热，那串项链从她洁白的脖颈上滑了下来。我伸手摸到了，拿起来想给她，可是那时候我忽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好像有一道闪电刺穿了我的大脑，我知道我犯病了。”
蒙剑皱眉：“你的病不是被易科治好了么？”
林小周脸色凄苦：“我当时很清醒地意识到我犯病了。我想起了易科曾经说他的基因再造成功率是90％，至于我是那90％还是10％那就需要时间检验了。我呼吸困难，身体僵硬，如果我能灵魂出窍的话，看到的自己一定是一个滑稽的雕像。”
“那个护士没有帮你？”
“方婵被吓到了，她穿上衣服就往外跑。我手里拿着那串项链，做出要给她的动作，而她却夺门而出。我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消逝，可是我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看到手中那串项链好像发光了，那时我还以为是幻觉。下一秒钟，我失去意识了。”
“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现在的时空了，对吧？”
“对，我穿着一身未来清洁工的衣服，手里拿着那串项链，躺在一个街心花园的草坪上，有个小孩儿跑过来跟我说让我爱护花草。那时候我觉得莫名其妙，我……”林小周正准备大谈自己刚来到这个时空时候是如何适应环境的，没想到却被蒙剑打断了。
蒙剑的枪忽然收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说：“下次我会找你去看那串项链，我知道你没带在身上。对了，渴了就给自己再买瓶奶茶。我先走了。”
林小周一脸懵，说道：“什么意思？你问够了就走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带那项链啊？还有……”
“我说了，下次我会找你。”
“你这说走就走也太随意了吧。而且，什么叫我给自己买奶茶？我的奶茶明明是你打翻的吧？”
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回来了，因为他已经看到蒙剑上车后疾驰而走了。他甩了一下金黄色的假发，气愤地想，这个人不是我的未来同类么？怎么一点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也没有？
车上，蒙剑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大脑中却在重构林小周所说的场景。
很显然，易科那时正在进行的就是意识转换实验，也就是古老的灵魂转换实验。此前，神秘女人抱来了一个婴儿与自己进行意识交换，婴儿消失，项链不见，那个女人陷入昏迷状态，易科请人打造新的项链，林小周无意间拿到项链，林小周穿越。
蒙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论，他决定在晚上去接工作结束的甄棠宝时和她好好谈谈。
他把车子停到了一个位置上，然后采用快速移动的方式去了一个地方，查看了一些东西之后，回到了车上，驱车赶回公寓，将车子停进地下车库。进车库时就看到了那辆黄色的mini cooper，显然何同音是个非常执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