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浑不在意地道:我可以等你半柱香的时间,我不着急。
秦蛮子,我看你是真疯了。
片刻之后,叶千鹤反应了过来。
冰爆!
他爆喝一声,一股凛冽的寒意,瞬间笼罩整条街道。
长街之上,数千之众,都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这就是武灵的力量。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叶千鹤周身都附上了一层雪白的寒冰。
叶千鹤,住手!
苏一倩惊醒,惊叫了一声。
可惜,已经晚了。
玄衣少年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叶千鹤的一击。
轰的一声巨响,冰雪破碎。
只是一掌,叶千鹤的身体,就被直接拍在了地上。
嘴中喷出一口血箭。
十字路口,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叶千鹤,锻体八重的天命武者,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这家伙,什么来路?只是一股蛮力,叶千鹤就招架不住!
而我,通脉境九重,却连他的耳光都躲不开。
苏一倩目光闪烁。
秦人,何时有过这种妖孽?
你到底是何人?到我楚地,有何目的?
苏一倩的眼中,怨气滔天。
我,苏一倩,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她银牙紧咬,双拳紧握,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待,我让这殇阳关下的秦人,半个不留。
与此同时,御龙关。
残阳如血。
安四海一身浓烈的酒气,抱着一坛烈酒,立在城头。
大师兄,别来无恙否?既已到了我秦国,何不下来一叙。
血色残阳上,似是开了一扇门,一道人影走出。
只一步,他就站到了御龙关的城垛上。
缩地成寸。
刷
数万秦国兵将,瞬间拔出了佩剑。
放肆。
安四海怒喝一声,当世十名将的龙将拓跋弘,能亲临我御龙关,难道不是你我的荣幸吗?还不给我退下?
秦兵秦将心中都是一凛。
这人就是当世天策府的幕府将军,大楚国士之一的拓跋弘?
拓跋弘一身鱼鳞轻甲,手持一柄方天画戟,却面色儒雅,带着几分书卷之气。
那年你不该偷偷跑回秦国,你是老师的关门弟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学生,你辜负了他。
拓跋弘一脸阴沉,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军前饮酒,你可真是个好将军。
师兄你不是我,又怎知小师弟的快活。安四海大笑了一声,你非老师,又怎知他老人家的欣慰。你不该留在楚国才对,不如到我秦国,做我秦国的镇国国士如何?
胡言乱语,酒喝多了吗?拓跋弘冷哼一声,赶快撤了御龙关的火石,我保你秦国无事,以后大楚还是大楚,秦州还是秦州,就当有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如何?
安四海笑着摇头,寸步不让,我可不像师兄你,我是秦人,可做不来忍辱负重的事儿。
动手吧,师兄!我不还手,反正你为了有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又打不过你,记得每年多给我坟头倒点酒,小师弟不会恨你的。
想跟我耍无赖?拓跋弘咬牙,你女儿还在我天策府,你就一点不管她吗?
那是师兄该操心的事儿,关我屁事。
你
不喜不悲,切急勿躁。
为将箴言,拓跋弘熟烂于胸。
可还是差点被安四海气得背过气去。
就和当年师门之内时,如出一辙。
拓跋弘长出了口气,安老八啊安老八,你们在龙阳城里放炮仗,却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我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家伙。
安四海却颇为自傲,意有所指地道:就连师兄你这块木头,都能看出我厚颜无耻,说明我还单纯的像张白纸,师兄,你说是不是呢。
拓跋弘闻言,脸色顿时古怪起来,像被一把剑,刺在心中。
片刻,拓跋弘摇头,秋璇玑是大楚国士,他不会管你们,你们抱错了大腿,秋轻舞左右不了他,懂?
秦国何时抱过秋国士的大腿,师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安四海拍拍青铜城墙,秦国的大腿,是我秦国自己,师兄你可以赌一赌,看看杀了我安四海,到底有没有用。
你这是置天下苍生于不顾,那将是一场浩劫。
真是好大的帽子。
安四海哈哈大笑,我老安就是喜欢听你们这些斯文人说话,说出来好听,还特他娘的有意思。
可是,秦国都要完了,这天下苍生,干我们屁事。
我懂了。拓跋弘一步跨出,立于长空,你我同门之情已绝,他日若战场上见,无需手软。
既然如此,小师弟就最后和大师兄说上两句。
天策府本是武王所建,这是根本之情;天策府几经沉浮,门庭败落,人人喊打之时,是烈王出面再建,这是再造之情。
我安家八百年前,随武王征讨天下,这是本源之情;八百年间,秦家人为我安家人挨过刀,我安家人为秦家人挡过剑,这是血肉交融之情。
世上情缘万千,能维持一世,就已难得;可总有情比金坚,千年不绝。
我安家和秦家的情谊,才八百多年,二百年后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吧。
最后,世人都说师兄你也是重情之人,乃是长情之种,可你重的无非是当世之情罢了。
当世之情,人死情灭。
我天策府的幕府将军,何时做过一国国士?
是你忘了天策府的本旨,忘了武王的建府之意,更忘了天策武士的荣誉。
安四海说着,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一剑插在了城头,铁剑,尚在否?
拓跋弘双眼微眯,死死的看着安四海。
久久没有吭声。
他喉咙滚动,几次话到嘴边,却终归说不出那句,剑断,亦可战!
拓跋弘转身,背对着安四海。
老师那年说得没错,是我小看了你几十年,你才是一名真正的天策武士。
安四海却摇头,有人比你我都强,你该见他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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