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声,沐曦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她小腿一软跌倒在沙发上,沙发瞬间反弹,总算拽回了她的一点理智。
沐曦攥紧沙发套,一边找自己的手机,一边大声道:“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娘在我手上,要是想让她安然无恙地回去,就乖乖把钱凑齐,然后把老郑放出来!否则,你再也别想见到你娘,尸体都别想看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几乎是歇斯底里喊道,完全分辨不出她的声音。
沐曦不断深呼吸,告诉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但事关她唯一的亲人——沐母,她根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恢复理智!
“叮咚!”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路景扬发来的消息。
刚刚还如热锅蚂蚁般的沐曦好似瞬间找到了救命稻草,急忙拿起自己的手机,边应付劫持沐母的女人,边飞速打字求助路景扬。
【我妈妈好像被绑架了!是个女人,她让我筹集五十万,还要放了那个人渣!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回复她才能不让她起疑心,如果我报警了,会不会被她发现?】
消息刚发过去,电话那头的女人忽又叫喊起来,“你在干什么?报警吗!”
“没、没有。”沐曦慌里慌张应道:“我不敢报警。”
“哼!就算你报警了也无所谓,顶多是让你娘为我陪葬罢了!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但你娘,你舍得就这么让她死了么?”说完,电话那头忽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呜咽声响起。
是沐母!
沐曦当即红了眼睛,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疯了般吼道:“你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别伤害她!”
“这就对了嘛。”那女人边说,便发出一阵阵怪异而尖利的笑声,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样,叫人心悸。
她笑得放肆,笑得得意,沐曦几次想接着询问都被笑声打断,终于,在沐曦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时,对方忽的止住笑声,阴狠道:“准备好五百万,我只要现金!一小时后,让老郑拿着现金回来找我!”
“一小时?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筹不到这么多钱!”沐曦几乎是哭着说道:“我可以把我现在能取出来的所有现金都交给你,只求你放过我妈妈,好不好?她年纪大了,真的受不了折磨和恐吓。”
“你娘受不了,老郑就受得了吗?!”女子厉声喝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被你们恐吓,被你们关起来折磨!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老郑这辈子的不幸!”
事已至此,沐曦就算再崩溃,也猜出对方的身份了——席娟。
万万没想到,路景扬已经把照片发给她了,她也即将要告诉老妈,没想到就差一步,竟就出事了!
沐曦万分懊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一个劲儿地给对方道歉,乞求对方对沐母好一点。
“行了行了,哭鸡鸟嚎的,烦死了!”女子不耐烦地打断她,“先说说,你现在能筹到多少钱?”
沐曦攥紧手心,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粗略清点了一遍公司的账目,道:“至多几十万,公司最近签了那么多合同,正是用钱的时候,现金流短缺,而且,这么晚了,我也没办法——”
“你骗鬼吗?!”女子厉声打断,“你公司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有几十万!我看你是不想再见你娘了,对吧?!”
沐曦慌张解释:“不、不你听我说完。我虽然没这么多钱,但我可以去借,你多宽限我几个小时,给我点时间去筹钱,怎么也能给你筹到一百多万,这总够了吧?”
说完,不等对面女子回应,她手侧的手机忽的“叮咚”两声。
路景扬回信了!
【先不要慌,她既然要你放了那个人渣,说明她看重的不只是钱,你如实告诉她,人渣可以放,但他并不在你手上。总之,你先想办法拖她一段时间,不要让她生疑,我马上就过去找你。】
沐曦哭得更难受了——路景扬还伤着,结果又要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她捂住额头,刚为路景扬担忧了片刻,电话那头尖利的骂声又把她的心思拽回来,完全无暇去担心路景扬的伤势。
“人——那个人我留着也没用,肯定是会放的。”沐曦按照路景扬教得,试图稳住对方,“但是他现在并不在我这里,他被我朋友扣住了,具体被扣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让他拿着现金回去,至少要让我问问我朋友,得出他的下落来,再把筹到的钱交给他。你给我点时间,一个小时是肯定不够的,求求你了。”
几近于乞求的语气,让席娟愈发得意,她哼了一声,“反正你娘在我手上,谅你也不会让她送死!既然你说一个小时不够,那就再加一个小时,筹钱加上找老郑,这总够了吧?”
“不不不,你要现金,我短时间内去哪里找这么多现金?求求你了,再多给我点时间,真的求——”
话没说完,玄关处忽的传来“笃笃笃”的轻轻敲门声。
沐曦登时为之一振,忙不迭起身去开门,顺势拔高声调,以免对方听出纰漏。
“求你了,阿姨,你既然想要这么钱,还要我们放了那个人,肯定是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我求求你了,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多筹点钱,这样你们以后也能过得舒服些,对不对?”
说着,她放轻动作,“咔哒”一声将门打开,看到门外风尘仆仆,只在病号服外裹了一件外套的路景扬,登时又留下泪来,可通话还在继续,她丝毫不敢停下来,只得一边迎路景扬进来,一边哭诉乞求:“我妈妈还在你手上,我哪里敢耍花招,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
说到最后,沐曦已然是泣不成声。
这一刻,她也不知是为了电话那头被绑架的沐母而哭,还是为了还没痊愈就匆匆忙忙来帮自己的路景扬而哭。亦或者,两者都有。
路景扬什么话都没说,只默默地帮她擦去眼泪,将人揽到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