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隐忍在这个小村庄十几年，谁能想得到她竟会有一身的好功夫？再瞧瞧眼前王伯那肃杀的气势，老太太竟发现他与李氏那一夜的气势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惜时间没有容老太太过多观察，王伯已经隐没于夜色之中。
他会出现在此，只为与老太太打声招呼。
“娘，我走了。”银瓶紧随着王伯身后，如果不是老太太想要见王伯一面，如今她已经离开了上崖村。
老太太点点头，忽而又想到李霭那里，忙问：
“银瓶……霭哥儿那里……”
就算是要离开，李霭怎么没有来送行？
还没等老太太问出来，银瓶已经交代：
“霭哥儿那里我还没有说过，到时候就麻烦娘和霭哥儿说一声了。”
“啊？”
老太太哪里预料到这么重要的事，银瓶居然没有告诉李霭？
可等老太太想要继续提问时，银瓶已经走远了。
“银瓶，银瓶……”老太太追了上去，忙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她：
“这是娘给你和叶里红的压岁钱，原本该是明早给的，这会儿提前给你们。”
这是老太太在钱家过的第一个新年，她也想按照习俗为孩子们做点事。
两个红包里放着的都是用金子雕成的小饰品，也算老太太的一份心意。
“谢谢娘。”
银瓶一愣，有些踟蹰。在她记忆中，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曾收过长辈的过年红包。
不过那样的记忆已经太多久远，在她及笄之后已经多少年没有收过来自长辈的红包了。
老太太忽然拿出了红包，让她感到惊喜的同时还有感怀。
这么一愣，已经耽搁了时间。
老太太怕耽误她的事，忙把红包塞进她手中。
“快拿好。”
王伯的身影已经隐于夜色之中，银瓶若不快点跟上，怕是会跟丢。
银瓶默默收好红包，再抬起头，看向老太太的目光里多了一份礼物。
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她赶忙追上王伯。却在隐于夜色之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快速回头，高喊：
“娘，新年快乐。”
这句话，她以前经常说，去没有哪次，比这次来的更真切。
“新年快乐。”老太太冲她招招手，明明银瓶不是钱家人，她却有种送孩子离开的感觉。
一声“娘”唤醒了银瓶的亲情，也让老太太多了一个女儿。
直到银瓶的身影彻底掩埋于夜色之中，老太太才收回了目光。
银瓶倒是离开了，可李霭那里该怎么解释？
老太太这才想到，银瓶为何没有将此事告诉李霭？
是李霭不认同，还是故意瞒着他？
无论是哪种，银瓶算是给老太太留了一个难题。
说曹操曹操到，老太太还想再张望一下，迎面就看到钱明珠找来了。
作为老太太的亲闺女儿，钱明珠根本没有客气一下，直截了当发问：
“娘，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年夜饭都备好了，就等您上桌了。”
今日钱家人欢聚一堂，除了钱老大一家都来回来过年了。作为家中的大家长，哪里也不能少了老太太。
年夜饭做好，居然找不到老太太，钱明珠自告奋勇出来招人了。
“您看什么呢？”
钱明珠朝着老太太视线所在地看去，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老太太心中一紧，忙问：
“你有看到别人吗？”
王伯的身份看起来不太简单，老太太担心钱明珠看到了什么，再惹乱子。
好在，钱明珠并未发觉其他。
“别人？谁呀？”
她毫无察觉地又往夜色里看了看，她的视力没到能穿透夜色的地步，自然也不知道老太太在说些什么。
“对了，我大姑姐哪儿去了？”
钱明珠忽然想到了银瓶，她除了来寻老太太，还来寻银瓶。
可看了一圈，李家似乎没人？
“走了。”老太太直言不讳。
银瓶给她留了一个难题，老太太就把这个难题留给钱明珠解决。
“走……”钱明珠还没意识到这个“走”字的含义，又被老太太叨念上了。
“珠儿啊。”
老太太欲言又止，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个样子的老太太可太令人惊奇了，老太太是什么人那，她是那种心里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如今居然学到了欲言又止，她这是要说什么?
“怎么了，娘？”
钱明珠主动发问。
老太太这模样看起来有难言之隐，她做闺女儿的自然不能无视。
有了钱明珠的主动，老太太在纠结过后，问了出来：
“李霭有没有说……”她一顿，到底没能全部说出来。
“嗯？”钱明珠只感到奇怪。
在钱明珠眼神的询问下，老太太豁出一张老脸，把话问了出来：
“有没有说他家是干什么的？”
在经历了李家的种种事后，老太太隐隐有种不安感。
这种不安来自于未知，来自于她全然不知李家是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李霭那里，或许能透露一二？
“娘，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钱明珠觉得古怪，老太太好端端的忽然说这事作甚？
“没听到。”老太太摇摇头，还没等到钱明珠松口气的工夫，她又说：
“但是娘看到了。”
那一夜的情景，每每老太太想要忘记，但站在李家之内，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
尤其是见到王伯之后，那些老太太已经拼命压制住的恐惧又冒了出来。
“看到什么了？”
钱明珠显得比老太太还要好奇。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老太太突变正色，哪怕钱明珠在这样的目光之中也无法无视。
“害，那能是干什么呀，不过是潦倒的读书人家罢了。自从他爹去世后，家里的情况每况日下，我婆婆怕耽搁了霭哥儿的学业，这才带着他回了上崖村。”
读书人家？
单是李氏那副了得的身手，老太太就不信李家能是读书人家。
看样子，李霭没有把实话告诉钱明珠。
可他不说实话，有些事还是可以露出端倪。
老太太的目光把钱明珠盯得心里发毛，她总觉得有什么极为复杂的事情正在发生。
“听白哥儿说，李霭确有真材实料，怎地每逢考试他就昏倒？”老太太目光一闪，问：
“李霭的身体，真有那么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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