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钱老大用十两银子当了钱兰儿的彩礼，事后钱老大也没把钱要回去，老太太却不会占他这个便宜。</p>
正好，那十两银子充当钱老大一家的买粮钱。</p>
如今，可就剩钱老二家没出人也没出银子了。</p>
老太太的话让钱老二愣了一愣，他不敢相信一向无往不利的磕头请安，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p>
不过，呆愣也只是一瞬，回过神来的钱老二立即憋红了脸，泪眼朦胧的，竟是不怯在老太太面前哭诉。</p>
“娘，我知道，我又给家里添麻烦了。”</p>
钱老二的眼泪说来就来，不去做戏子简直可惜人才。</p>
老太太摆摆手，止住太多话头：</p>
“话就不用多说了，娘不看你们说了什么，只看你们做了什么。”</p>
她算是看出来了，钱老二别的本事没有，就长了一张嘴。他说的话多好听啊，又是不舍得娘和媳妇儿，又是责怪自己，可正经事一点没做。</p>
老太太可不打算听他的诉苦，老太太只看做事。</p>
钱老二一张脸成了苦瓜样，他可怜兮兮解释着：</p>
“娘，酒楼的生意不景气，掌柜的拿不出太多银两。我又没有太大的本事，管好自身已是不易，实在……”</p>
实在出不了人，也拿不出银两！</p>
钱老二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以为老太太能够被他三言两语打发？</p>
那他就大错特错了。</p>
钱老大摆摆手，不愿再听下去，她也不是没想过钱老二的辛苦，她还给他找了后路。</p>
“娘知道你辛苦，之前和你媳妇儿也商量过了。既然外面的活计那么不好干，倒不如回家种地。别的娘不敢保证，最起码能让你养活得了一家子还有富足。”</p>
钱宛宁悠哉悠哉说着，钱老二的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简直不敢相信他家老娘在说什么？</p>
回过头看看秦氏憋屈的模样，钱老二这才切身感受到了老太太的改变。</p>
眼看着老太太就要把他彻底留在家里，钱老二的活跃性子怎么能忍？</p>
可不能忍，也是讲究方法的。</p>
钱老二面上对老太太的法子感激涕零，又着实不敢接受。他半推辞，半利诱：</p>
“娘，酒楼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前阵儿大掌柜从外面请来了一位大厨，他说了不会亏待我们这些‘老人’。”</p>
至于怎么个不亏待法，钱老二没有明言。</p>
他以为面前的老太太还能听他画的大饼？</p>
钱宛宁不客气指出：</p>
“这些年你从娘这里要钱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p>
说什么学成之后收入提高，会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银两。</p>
结果呢？</p>
银两？老太太一个铜板都没见着，反倒拿出去不少贴己。那些钱是靠着钱老三和钱老四起早贪黑地干活攒下来的，结果全成了钱老二讨好钱老大的敲门砖。</p>
钱老二的脸上终于没了笑容，他就搞不清楚了，这才几天的工夫，老太太怎么变得这么不可捉摸？</p>
钱老太还在火上添油：</p>
“对了，你的手艺学的怎么样了？该不会，没赚到钱，也没学成手艺吧？”</p>
钱宛宁对钱老二不抱任何希望，她就想着给钱老二填填堵，省的一天到晚谋划着从老太太手里扣钱。</p>
钱老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满脸喜色。</p>
“没。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儿起，我就不用交钱了，师傅的手艺我学到了。以后二房的吃喝全由我负担，不给娘添麻烦。”</p>
钱老二这断尾求生的法子也算急智，改变极大的老太太已经不受他言语蛊惑，钱老二就用实实在在的银子让老太太看到他的诚意。</p>
从拿银子学手艺，到照料二房吃喝用度，他可是迈出了好大一步！</p>
钱老二自诩仁义，但老太太要的可不止这点。</p>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钱老太高深莫测点点头，前一刻还带着慈爱的脸庞，下一刻已乌云盖顶。</p>
“只是酒楼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p>
老太太站起身，架势十足。</p>
“我得亲自去问问大掌柜，又让牛干活，又不让牛吃草，是谁家这么丧良心！”</p>
钱宛宁恨极了钱老二这种吃里扒外的手段，她现在不但要钱老二肩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还要让钱老二把钱老太的钱给她吐出来！</p>
他以为老太太是这么好糊弄的？</p>
钱宛宁今儿就让他长长见识！</p>
“娘，娘……”</p>
钱老二赶忙去拦老太太，生怕英勇无比的钱老太真闹到酒楼里去。那他，他这些年的谋划不就全都泡汤了吗！</p>
他刚拦了一下，老太太便停下脚步。还没等钱老二松口气，老太太又雪上加霜：</p>
“对了，叫上族长和里正，咱们钱家村的人到哪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p>
她不但要自己去闹酒楼，还要把钱家有头有脸的人都叫上。不但让钱老二在酒楼干不下去，还要他在钱家没有脸面。</p>
钱老二这才知道，老太太动了真格。他哪里敢让老太太这么干，双臂展开，非要堵住老太太的去路。</p>
“娘……”</p>
有什么话在家里说，别出去闹腾。</p>
钱老太似是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朝钱老二偷笑。</p>
“老二呀，之前唐大找来家的时候，你是没有见识到娘的威武。打架这事许也上瘾，前有唐大给娘练手，这回娘更知道该怎么出手。你就在家好好待着，等娘把这些年的工钱给你要回来！”</p>
钱老太话音落地，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巧劲，直接避开了钱老二的阻挡，一条腿迈出了屋子。</p>
钱老二赶忙上手去拦，这才惊恐地发现，他拽不住老太太！</p>
这要让老太太闹上县城，他就不用活了！</p>
钱老二一眼瞅准了钱书宣，忙招呼：</p>
“宣哥儿，快过来拦着你奶。”</p>
说话间，他抱住老太太的腰身不松，大有以身拖住老太太的想法。</p>
钱宛宁看了眼横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好险没喊出“非礼”。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大叔将她拦腰抱住，这可不是小事！</p>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她现在是个老太太，不能把这种事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个大叔还是她儿子，不能乱想。</p>
钱宛宁扣住钱老二的手，顺势一扯，就把钱老二横在她腰上的胳膊给扯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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