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 毋国的战士已经从外面蛮荒的丛林归来,若尔克身上的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血,他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包扎与治疗, 而帕梅拉的祭坛也准备就绪。
猩红的恐蜴之血沿着刻下的符文图案蔓延,血腥味也慢慢传开。
此时不远处的营地已经燃起了篝火,为了对抗古怪的黑雾, 今日的普通百姓拼命搜索可燃烧的木材和落叶, 包括一些孩子, 让营地中有足够的木材照亮黑暗。
而祭坛的位置里营地还稍微有些距离, 也离营地的灯火有些距离,当太阳的余晖彻底从天际消失,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雾气便慢慢蔓延上来。
这些雾气还比较轻淡,在黑暗的掩盖下, 更加难以被人类的肉眼捕捉,可是它们避开人类的肉眼, 却难以躲避符文的探测。
祭坛上的血液仍旧在缓缓流淌, 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一般, 一丝丝难以看到的雾气被祭坛中的血液捕捉, 它们汇聚在一起,终于形成了人类肉眼可见的程度。
毋国的数百个人立于祭坛边缘,眼睁睁的看着黑雾在前方凝聚。
他们从另一片大陆的死亡之乡而来,跨沙漠,翻雪山, 渡海洋, 超凡的神秘在毋国人心中已经是寻常,故而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亦能波澜不惊。
所谓的祭坛与符文, 以及铺满符文的血液,其实真实的用途也不过是起到能量的转换作用,或者说对超凡之灵的剥夺作用,将黑雾中的核心剥离出来,注入到祭坛中心的人头之中。
黑雾弥漫,再不是起初缥缈轻淡的模样,翻滚的迷雾配合这隐约可见的、流动的血浆,给现场营造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
在祭坛吸收了足够多的黑雾之后,黑雾不再散漫无目的在上空旋转,而是一丝丝一缕缕的往头颅酒杯中注入,原本苍白中泛着些许猩红之色的头颅酒杯,渐渐又染上了一层黑丝绒般的错觉。
“进行的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天亮之前,王的头颅酒杯就能彻底吞噬这黑雾。”帕梅拉冷冷道。
帕梅拉的话如今是毋国的神语,没有人会怀疑,于是数百位毋国的战士,悄悄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不过今夜仍是无法休息,得再次看守。
若尔克带着一身血气,望着帕梅拉,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事情要问,但又碍于现场人多,没有开口,帕梅拉可不像给自己找额外的事情做,她一个老人家今天已经累了一天了,该回去休息了。
既然没有意外,帕梅拉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准备离开。
至于若尔克的担忧,还不是怕出事,真是对她帕梅拉大人的不信任。
本该是主持人的帕梅拉能够任性离去,但其他的人可不敢放任,万一这出了什么问题,黑雾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古丽儿虽然身体也有些疲倦,但精神还是亢奋的,明明是个小姑娘,却一直兴致勃勃的站在最前方,观察着祭坛的动向,并且不断在自己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而另外一边,灯火通明的营地中,留守的人们也睡的不太踏实,总是害怕自己在睡梦中就莫名其妙的失去生命,孩子们还能再母亲的照顾下与船只上休息,男人与战士们却只能在营地中值守。
无数篝火燃烧了整整一日,待第二日天明,无数灰烬还漂浮与空气中,带着木材燃烧的那股特有的气味。
“帕梅拉大人!!!”
“老师!”
帕梅拉刚出自己帐篷,就见若尔克侍卫与古丽儿焦急的神色。
她冷冷轻哼一声,颇有种起床气的感觉,“老身说过进行的很顺利,对头颅酒杯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真是大惊小怪。”
古丽儿听到这句话便知应当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她原本焦灼的情绪也立马平静了下来,甚至反思着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酒杯小小变化,就着急的昏了头脑,竟然将老师的话都忘了。
“老师,王的酒杯变成黑色的了。”
人类的骨头本该是白色,原本的酒杯因为侵染了太多人类的血液,那些猩红的血液似乎钻进了头骨内部,将原本的白色头颅酒杯渲染出了些许血红色,然而整体上仍旧是白色的。
如今从白色突然变成了黑色,这变化太大,让人想相信没什么变化都不可能。
帕梅拉到的时候,黑色的头骨已经被若尔克抓在手中。
这个明明昨天回来的时候,都还浑身伤痕累累,伤口又多又深,几乎透可见骨,晚上的时候伤口就停止了流血,还有轻微结疤的痕迹,今天一早,连结的疤都掉了,只剩下浑身的疤痕。
许是被昨日的怪物当胸给了一下,数条长长的疤痕横贯男人的胸口,深v领将这些疤痕清晰的露出出来,配上壮硕的胸肌、高大完美的身形,以及神明般俊朗深邃的五官,几乎可以迷倒所有女性人类,然而他的身份却有叫人望而却步,不敢多想。
“王,可否将它交于老身看看。”
若尔克没有拒绝,径直的伸手递了过去,帕梅拉拿到手上,并没有察觉到与原本的人头有什么不一样的触感,除了颜色以外,外形上也没有什么改变。
“王,蛇杖为我们指引的未来虽然并不精准,但从未有过错误,王的酒杯不该有所损毁,或者只是发生了什么轻微的改变,这还需要老身一一尝试。”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变成了一边拓荒,一边研究酒杯的变化。
对于帕梅拉这个挂逼,哦,不是,这个非常厉害的巫女而言,大致知道酒杯发生了什么变化很简单,只是为了依次做试验耽搁了不少时间。
当她再次拿着头颅酒杯走到外面时,她身后已经不是临时搭建的帐篷,而是干净完整的房屋,虽然主体结构只是木材,但已经比数天前好上了许多。
毋国的子民,真的是有很可怕的行动力啊。
就是又穷又蠢,没有文化。
死亡之乡虽然有自己的语言,但大半语言都不统一,好在许是历史上时常交流,语言略有不同,大致也能理解,但文字便是死亡之乡痛楚了,连西原、吴疆、北国这三个面积被死亡之乡小了数倍的国度都有自己的文字,就死亡之乡的人没有。
不过死亡之乡是塔基塔尔德木易沙漠的统称,但其中的文明却不能一起算,他们是分散的部落形式,一些人数最多过万的部落,还时常陷入战争与迁徙之中,没有固定的生活区域,如何能形成稳定的文明。
导致他们现在书写的文字,还是周夏二国的文字,但周夏二国的文字,又与如今毋国人的语言不统一,会的人也少,显然只是一时借用,日后要让毋国在这片土地扎根,创造出文明,必须得有源自自己语言习惯的文字。
帕梅拉……
淦!这种事情,肯定又是我!跑不掉了!
想的太远了,还是先顾及眼下吧,帕梅拉指着几个犯了些错,被拉来做实验的毋国人。
“王,您的酒杯带给了我们惊喜,从前的酒杯,只能从我们同类身上汲取血液,传送力量,并且至少十条生命才能换来一个毋国的战士,而如今,超凡生物,也就是异种的血液,同样能给人类带来超凡的力量,需要的血液量,也相较从前大大减少,并且不同的异种,侧重点不同。
您看,恐蜴的血液,能为我们的子民更强的速度和力量,身形精瘦有爆发力,超过从前人类之血,橘色怪物的血液,能让人变得更加魁梧和大力,而那日王您亲自杀掉的黑色巨蜈蚣,能为我们的战士带来更坚韧的皮肤。”
若尔克目光中带着喜色,“好!帕梅拉,不愧是父神放置在人间的眼睛,你的双眼总能看到更好的前方!”
他拉着那几位子民来回观看,还让他们分别与自己对打,那几人不敢,便直接命令朝自己进攻,这才犹犹豫豫向若尔克攻来,双方不过一接触,若尔克便知道果然效果不凡!
待喜悦过后,若尔克却陷入疑惑之中,“为什么不是强化舌头?”
“哈?”帕梅拉被这突入起来的一问弄得当场懵逼,随后才想起,那只巨大的黑色怪物,有一根威力不小却直接被若尔克扯断的舌头。
帕梅拉嘴角略微抽搐,脑海自然而然浮现出人类吐出与身体等长、带着倒刺、上下飞舞的舌头,太掉san值了!
“咳,王,您的酒杯,是强化‘人类之躯’!”
帕梅拉阴沉沉的强调了一下人类之躯四字,让自己这位王不要瞎想,而且黑色怪物那外壳才是最厉害的,连王锋锐无比的弯刀都能折断,若非王身形与怪物相比狭小,找到鳞片缝隙,直接来了翻扒皮抽骨,否则轻易破不开那怪物身体的防御。
若尔克显然对于黑色怪物的血液竟然只能强化防御有些失望,看样子是对那根舌头恋恋不忘了。
但不管怎么说,头颅酒杯的改变对于他们来说是惊喜的,为他们人数稀少的毋国子民,在这片新的大陆扎根提供了更强的力量。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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