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不愧是我们大夏的京城,好气派啊。”
还未到城门,远远地郭问筠就看到了那高高的城墙, 巨石堆砌,经霜沐雨,威严耸立, 沉默而大气, 城门下还有无数小商贩在路旁摆摊, 哟呵声隔着老远便能听到。
城门口的将士看到他们这边的车马, 很快就认清了是前来科考的人,快速跑来, 向带头的人抱拳,问道,“京城伊兆府北门巡城司唐志, 请问诸位从哪来?”
“唐将军,我们是合州来的。”递上文书,唐志细细查看, 才挥手让下属带人进京。
他们这些来京的人, 都会安排住宿,若是在京城有亲属,或者自己想找住宿的地方,也需要提前申报,每位考生在哪下住都是有记载的。
郭问筠看在眼里, “没想到这边竟然是这幅景象。”
那种严谨细致的安排, 体现在所有细节之中,有种身为小人物却参与朝廷大势的感觉,甚至好像自己在参与重要的历史进程一般, 郭问筠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一次的武举,或许会被记载于书中,被后世铭记。
而他们,也会成为史书的一份子。
大队的马车跟随唐将军的带领,往朝廷规划的客栈前进,前面的人已经从唐将军那里打探清楚了,他们这一批是合州最后一批,另外两队早几日已经到达。
整个合州过乡试的人有两百余人,后来因为第二批审查刷掉的一半,只剩下一百多人,一州之地,只有百人,考试的严苛可见一斑!
根据林长庚的推测,第二批考试加审查通过的只有二十之一,也就是过童试的应当有二千至三千余人,童试刷掉的人有十分之八,那么单合州之地的参考者应当有一万人左右。
郭问筠提出质疑,如果这么算,每县平均下来的报名者在一百出头,一州七郡,一郡十二县,单他们一个新宝县报考者都远远不止二百之数。
林长庚当时笑道,“郭姑娘都说了,是报名者,而非参考者,中途放弃的,何止半数?”
虽然合州过乡试的只有两百余人,但是每个考生至少也有一个随从,连王威都有一位族叔跟随,陈长庚也有四个小厮左右侍奉,更别提那些大家子弟,就算合州考生分为三个车队,每个车队也是数百上千人的大型迁徙现场。
等安顿好后,林长庚有联合其他一些与新宝县邻近的同乡,准备出去打探一番消息。
身处大夏国度,这些小地方来的考生,否管是世家还是普通百姓,都明确感受到了京城的魅力,彻夜不息的灯火,四海八荒来往的人群,在闹市口露出肚皮跳着艳舞的西方舞姬,还有说着同样的语言,却操着不一样口音的人群。
这是京城啊。
是大夏的国都,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
郭问筠穿梭在人群里,那些与她一样的年轻姑娘们穿着绫罗绸缎,画着红装,轻点朱唇,面带黄花,各有各的美丽,而这些打扮,不过只是京城的寻常女子。
“问筠,你别乱跑。”被人群挤在身后陈长庚扬声喊着,然而他的声音却人群淹没,丝毫没有传入郭问筠的耳中。
郭问筠买了根糖葫芦,回头却看不到同伴熟悉的人影,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问题,这街上人多,早就说好了若是挤散就直接回客栈,因为她也没着急却找王威等人,而是自己兴冲冲的看了起来。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为了那武举考试吗?”卖糖葫芦的老婆婆随口问道。
“对呀,今天刚到,最近来京城参加武举的很多吗?老人家这么轻易就猜到了。”
“那可不是,虽然京城一直人多,但除了过年过节,也难得这么热闹,还不是因为武举,这些天我这生意都好了不少,小姑娘,你是陪你的哪位来参加会试的?”
郭问筠笑道,“怎么就是陪人了?就不能我自己参加会试。”
那老婆子很是惊讶的打量了一番郭问筠,但见她身姿挺拔,衣着劲装,眉眼间自有股英姿飒爽之貌,非寻常女子温婉动人,老人擦擦眼,嘟囔着,“瞧老婆子我这老眼昏花的,竟没看出咱们大夏未来的女将军。”
“哈哈哈哈,老人家您可真会说话。”她连笑起来都是直接仰天大笑,全然没有伸手遮挡的意思。
老妇人又伸手取下一串糖葫芦,“这串就当老婆子送你了,将军可要在考试中夺取头筹啊。”
说着还冲郭问筠眨眨眼,郭问筠歪头笑道,“长者赐不敢辞,那我就接受老人家的祝福啦。”
郭问筠一手一根糖葫芦在人群里穿梭,她身手灵活,也不怕别人碰到,忽而听闻前方有阵阵叫好声,又好奇的跟着人流上前。
正是来时在马车上遥遥一望的舞姬。
丰胸细腰,扭动间银铃轻响,轻薄的面纱欲露不露,隐约可见红唇妖娆,她眉眼深邃,比之中原女子更添几分媚意,眼波流转,还未开口,人已酥了。
郭问筠哪见过这般妖娆美人,当即也随着人群一起叫好,在一堆的男人,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年轻姑娘,舞姬也向她投去了目光,伸手在唇间一吻,又将这一吻遥遥向郭问筠递过来,分明美人还在远处,郭问筠竟能想象到美人轻吻拂面。
她赤红了脸,惹得舞姬轻笑。
郭问筠悄悄扔了两个同伴,便手持还剩的一串糖葫芦退出,她拍拍自己还有些燥热的脸,“真是的,太没用了,竟然还脸红了,实在是丢人,还好没熟人看到。”
跳舞的、耍猴的、喷火的、变脸的、丢圈的……在这街上应有尽有。
一圈下来,郭问筠不出反进,换了一个铜镜和手镯,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价格肯定不止两个铜板,这是郭问筠花两个铜板套圈套来的。
两个连中,让老板脸色都黑了,“姑娘练过吧?”
“没有没有,只是为了考武举,练过射箭,可能触类旁通……”
“姑奶奶,剩下八个铜板我退您,您走吧!”
郭问筠将铜镜和手镯塞进怀里,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离开。
“嗯?”
吸——吸——
“有酒香,闻着还不错,正好打点酒回去请大家喝酒。”郭问筠闻着味向前走,周围仍旧人潮涌动,这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半掩着门的酒家。
她遥遥一望,这酒家连个招牌也没有,许是自信自己酒好,也不需要招牌吧。
“啧,这么香的酒,这京城人就知道看戏玩闹,暴殄天物。”郭问筠为这身处闹市,却无人问津的酒家打抱不平。
“咦?没人?店家?”
“姑娘在找我?”
酒肆中没有点蜡烛,所有门窗都紧闭着,只有微弱的光晕从窗户透进,郭问筠从阳光明媚的外面进入昏暗的店中,一时不察,没有看到柜台的老板娘。
她眨眨眼,适应这昏暗的光线后,才看到那出声的老板娘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这京城水土这么好的吗?这么多好看的人。”
老板娘噗呲一笑,耳边的碎发随之散落开来,越发妩媚多情,“真是个嘴甜的小姑娘,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女性的磁性,听着她的声音,就好像一双柔嫩的手,轻轻抚摸你的耳朵,一身酥麻。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大多没有那么直白,郭问筠被卜尔一句‘我喜欢你’搞得一愣,“我是来买酒,准备回去请人一起庆祝。”
老板娘慵懒的撑在柜台上,“我这儿的酒,不外卖,如果要喝,就在店里喝,小姑娘,要来一杯吗?”
“一杯?一杯能有什么味?”
她歪着头,手指卷着自己鬓角垂下的发丝,“我这儿的酒,恐怕一杯你都承受不起。”
见郭问筠不信,老板娘又起身倒了一杯酒,琥珀般的美酒荡漾开来,酒香四溢,郭问筠咽了咽口水,老板娘指着酒杯道,“这样吧,这一杯喝完,你若不倒我就卖你酒,你若倒了,就乖乖结这一杯的酒水费,然后离开。”
郭问筠也双手撑着柜台,与老板娘面对面,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下药什么?”
老板娘歪着头,看着郭问筠,抬起手喝完了那杯中酒,有直盯着郭问筠,倒了下一杯,全程眼神没有离开郭问筠。
郭问筠嗤笑一声,仰头一干而尽。
美酒穿肠过,果真是难得一闻,她有些后悔自己喝那么快了,“我没倒!你说好的卖……卖……卖……”
“好困……”
在郭问筠即将摔倒在地时,老板娘眨眼间从柜台出现在了郭问筠身后,将她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脑袋也瘫在了桌上,眉毛微微皱起,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哼~小丫头,敢跟我打赌。”卜尔一脚踩在郭问筠坐的凳子上,提着酒壶自己开喝。
“我的‘黄粱酒’,这个世界还没人敢说自己一杯不倒。”
“做个好梦吧,祝你夺得状元位。”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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