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艾之也是说道“这个我自然怕，但我想，若是真要到了必要的牺牲，他们的死或许比活着更有价值。”
赵昀澄说道“你还真是一味的冷血，她可是你的师妹。”
穆艾之说道“冷血？这江湖上的人谁不冷血？你跟在迟赟函的身边，见着他翻云覆雨操纵着天下，你可有觉得他冷血？只不过因为爱屋及乌，你觉得他一切都是好的，反之到了我身上，你便觉得我这就是错的。不过都是卑劣万分的人，谁有比得谁高贵呢？”
赵昀澄听了穆艾之的这番话，心里面的火气倒也是渐渐的放下了，他瞧着一边气定神闲的穆艾之说道“引我来此，不光只是为了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吧。”
穆艾之却是盯着那个盒子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比你的命都值钱，你若是贪的太多了，担心欲望与压得你喘不上气来。”
赵昀澄也是说道“既是先生毫无诚意，那在下便告辞了。”
穆艾之也是叹道“你连猜也不愿意猜，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总是在想着不劳而获？”
赵昀澄心思里面也是暗腹道“你也压根就没想过给我答案，猜对猜错的结果，原本就是你一张嘴的事。”
不过这句话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穆艾之心里面有些惋惜，虽然他小心思不少，但是比起现在自己教的这个，比较上道多了。他就算告知了赵昀澄自己手上的底牌，他又真的会相信吗？
而自己手上的这个底牌，显然，他并非是璞玉。除却一股市井带来的俗气之外，他的身上沾了不少段红花的影子。想来也算是自己走错了路，如果知道他注定还是会走到这一步，他当初就不该将他送走，更不会在他回来之后让段红花继续教他。
现在再弄，却是已经晚了太多。
非是到了最后，他也不想走那一步，但既是师尊这一生夙愿，他必然会承接她的遗志，将她所愿悉数完成。
这一局，他做的的确太久了。
师尊连自己的姓名都赔上了，他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呢？
只是眼下，想到这里，穆艾之竟然是难得的叹了一口气。毕竟眼前的这个底牌，看起来的确是像个麻烦。他倒是想透露消息给赵昀澄，可惜这个底牌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沉思了一会，穆艾之也是去往了山腰处的山洞之中。
山洞之中的人影也是闭着眼睛，端坐在石台上。穆艾之眼中所见，却是叹了一口气。
紧闭双眼的人终是睁开了眼睛，他开口问道“如何？”
穆艾之又是叹了一口气，而这一声叹气却是在月遗梦的耳中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他开口问道“难道我就这么让你不屑一顾？”
穆艾之也是说道“不屑一顾倒算不上，我刚才只是对你唉声叹气。”
月遗梦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谁……”
穆艾之也是说道“够自私，我喜欢。不过你该将所有的力气与努力都用在你身上的功夫，而非是嘴上的功夫。我这里不是你以前的猪肉铺子，用不到嘴上的东西争高低。”
月遗梦也是怒道“你惹怒我了。”
穆艾之说道“现在看来，是你惹怒了我。我舍弃了许多，就是为了你，你娘，你师父为了你，受了不知道多少的苦楚。你才有命活到现在，如果这就是你的努力，那当初师尊拼死留下的希望也不过只是个泡影。你只是一个无用的蠢材，庸材，只会嘴上抱怨的废材！”
月遗梦眼中的寒意也是越来越深，少年意气到底是难藏，起身而动，他也是被那份鄙夷弄得丢盔弃甲。手上的剑意凝神而动。直面着那洞口站着的人。
穆艾之倒也是没有惯着他什么。尚未等他出手，逍遥剑便身动如许，极致的月灵剑法也是让追身过来的月遗梦手上的剑意彻底的化为乌有。
而月遗梦瞬间也是被逍遥剑的剑气击飞，他对着月遗梦也是说道“就这种程度，你还不如你姐姐。”
月遗梦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又是追身上前，还是刚才的那一招，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拔出了剑来。
可惜，有了剑护体，并不能为此时的月遗梦多添胜算，扛过了刚才的一招，穆艾之逍遥剑身一转，那剑身也是匆匆的从月遗梦的脸上划过。
躲开了致命一剑的人，也是立刻发起了反攻，剑意越来越浓厚，但剑招却是乱的。穆艾之一边拿着剑回击着，也是一边对着他说道“如果不能将攻势一直持续下去，不如见招拆招来的省力一些，战场上由不得你有思考的时间，你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太慢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使出来的剑招已经到达了那个位置，但对面的穆艾之总是有机会闪离过去。他都不用见招拆招，只需要闪避，自己所出的剑便是无用功。
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想要击败眼前的这个人，却总是无一例外的被他羞辱，从前师父虽然会批评自己，但从未有给过他这样的打击。眼下的他明明白白已经很努力了，但总是达不到至极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的路数总是差了他一步，一招慢了一点，十招就是一大截。
这样的差距实在是太明显了，信心早就在日日的消磨之中变成了自我怀疑，他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来到他的身边，一闪而过的后悔之中，也全然是反问自己，为什么要逼得自己如此，为什么自己将自己逼成这样的状态，还是不够好，还是做不到足够好？
越想越怒的人也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剑意，就在剑招出手的时候。手上的玉波剑却是再也动不了。
眼前的人双指夹着他的剑身，对着他冷眼的说道“将师尊的剑这样折辱，你辱没了自己，就是辱没了她。你若是不愿，我从未想过要逼着你。是你自己非要答应的，是你自己逼自己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