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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无爱则强

    皇城宫墙里,到底住着多少苦命女子,数都数不清。

    看似过着令人艳羡、锦衣玉食的日子,宫墙外面的府邸,哪个不眼巴巴的想着要将自家女子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花容月貌的送到皇帝身边,渴望着若是能够一朝得宠,全家都能够得些好处。

    可谁又知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几日好。皇帝喜新厌旧,自然不会将一颗心放在谁的身上多久,拼了命,想着各种办法来获得恩宠,互相勾心斗角,彼此暗暗算计着,最终却落不得什么。

    看透的,便像是陈皇后这般吃斋念佛。

    看不透的,便有可能会被心里的那些执着给害的,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但只一点,若是想要在皇城里过的好一些,自然是不能得罪太后和皇后娘娘的。

    这两个女人的话,李景丰是最为听从的。毕竟一位是辅佐着他登基继位的亲母后,一位是从潜邸处陪着他的糟糠之妻。

    太后看着小蛮的纤纤玉指,貌似不经意的说,“这皮肉倒是生得嫩,怪不得皇帝喜欢。”

    “多谢太后娘娘抬爱。”小蛮有些惶恐,也不知说些什么。

    太后看着她,若有所指的说,“你也不必这么害怕,既然都是后宫的嫔妃,便安心的伺候皇帝。莫要生出些什么其他的心思,这日子便是能够过下去,时常去皇后的寝殿里请安,你们倒是能够说说话。我这把年纪,也算是要陪先帝的岁数,就喜欢清静,也不用日日都来。只是,我喜好清静,所以这后宫里别传出些什么让我厌烦的信儿来,便是好的。”

    太后提点着,陈皇后垂眸,也并不言语。

    皇城宫墙,看似哪个寝殿都是有高高的院落隔起来的,可谁身边的宫女是皇帝或者是太后的眼线,也无从得知。就算是夜里说出来的两句梦话,怕是都会酿成杀身之祸。自是要小心些的。

    “是,臣妾记住了。”柳答应点点头,手里端着的羹汤并没有见底,太后就挥挥手。

    陈皇后见状接过来,听见太后说,“我也是有些疲乏了,你就先回去吧,皇后留下,我有两本佛经要给你看看。”

    这是要送客,小蛮自然听得懂,径直离开。

    内堂里只剩下两人时,太后看着陈皇后,说,“我知道你心底有怨言,若不是因为陈家,你和皇帝也不会走到如今生分的地步,太子也不会是过继到你膝下的。”

    “可你也该知道,身为陈家的女子,做皇后便是你能够有的最好的命。”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皇后却没有回答,从来都无人问过她想不想。

    “那舞姬,我有所耳闻,听起来是个狐媚的。但看了一眼,还算是有些聪明,知道不能要太过锋芒毕露,也知道给自己留些余地,就给皇帝留着,时不时的消遣一二也无妨。”

    太后今日是特意传话到椒房殿,让陈皇后带着小蛮来看看的,活了大半辈子,眼力总归是有些的。

    “皇帝住在你那里已经几日了,你不能总是冷着一张脸,非要将他给推出去。且不说皇帝是九五之尊,是需要仰慕和恭维的,就算是寻常家里的夫君,都不能够这般慢待。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皇帝对你还是好的,你莫要再这样了,可懂?”

    太后淡淡的说着,陈皇后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垂着眼眸,福身在床榻前,说,“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知道该如何做了。”

    太后看着她生分的模样,叹口气,好多话更在喉咙处,也说不出,只挥挥手,“你也走吧。”

    陈皇后离开,嬷嬷看着太后有些疲惫的脸色,说,“您的一片苦心,皇后总归是能够懂的,只是现在还在牛角尖里,钻不出来,想不通罢了。”

    太后看着跟随着身边数十载的嬷嬷,说,“这后宫女子,若是心底存着对皇帝的爱,想要获得同等的爱,那便是只有苦要吃。她就是心思太重,又不肯放过自己。早知道是这样,我又怎么会……”

    太后当年从陈家的女儿里选,一眼便看中了陈皇后。

    可现在想想,却是断送了她的一生。

    “希望她能够早些时间想通吧……我也是护不住几日了。”太后叹口气。

    嬷嬷赶紧说,“您这是胡说些什么?太后娘娘必定是要长命百岁的。”说罢,主仆两人倒是对视一笑,谁都知道,这长命百岁的祈愿由不得人,就像是有些事情,由不得人算。

    回到椒房殿,陈皇后看着窗前摆放着的绿檀,对贴身宫女说,“你去勤政殿,看看陛下什么时辰来。”

    “是。”宫女听闻她这样说,赶紧喜上眉梢的跑出去。

    等李景丰向着椒房殿来的时候,陈皇后便梳洗打扮,更是焚香沐浴,换成粉色娇嫩的衣裙恭候多时。

    李景丰进门看她这般模样,愣住片刻,说,“听说你今日去母后的佛堂了,朕最近朝政繁忙,竟然是没有多去看看,辛苦你了。”

    陈皇后摇头,伺候着李景丰更衣,淡淡的说,“这都是臣妾分内的事情,理应要做。”

    “陛下日理万机,辛苦得很,我这段时日因许多心事,倒也是仗着陛下的宠爱骄纵了许多,您别怪罪才好。”

    陈皇后放低了身段,李景丰心底自然是惊喜,却也能够猜到肯定是太后说了什么,搂着皇后的腰肢说,“我知道你心思重,我愿意陪你慢慢走出来,不管多久都好。”

    那夜,椒房殿里的红罗帐慢慢随着摇曳的烛火摆动着,屋外只守着的太监宫女们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直至天亮,李景丰起身要去早朝的时候,陈皇后也是翻身坐起,伺候着他穿衣。

    “你劳累一夜,这些事情无需亲自来伺候的。”

    陈皇后摇头,替他整理着衣襟,随即像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陛下在椒房殿住着的时日不算短了,其他妹妹们,心底都是有些怨言的。陛下该去安抚安抚才是……”

    “好,听你的……”李景丰愣住,随即叹口气,也算是勉强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