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龙同时往前游动，秦悠然以为它们是要张嘴来咬，谁料它们忽然喷了一口玻璃渣。
细细碎碎的玻璃渣跟子弹雨一般，三条龙又像是大开的水龙头，嘴巴大张，喷涌而出的玻璃碴子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只能猜想沐浴其中的秦悠然不会好过。
实心的身体很快就成了中空，除了一层薄薄的外壁，它们把所有的玻璃都吐了出来，化为一道刺人的瀑布。
地面垒成了一座晶莹的山包，尖锐被掩饰在美丽下。
秦悠然是死了吗？
观众们这时候似乎忘了演武场的规矩，他们只按照自己的认知猜测着，毕竟那样密集而恐怖的“子弹雨”下，谁能活下来？
身体千疮百孔得没了人形，才符合人们的认知。
最后一点晶莹的碎片落下，只剩秦悠然依旧漂浮半空的身影。
她身上没有丝毫伤痕，一如开始。
只是脸色苍白，唇色全褪，无论她是用了什么手段从中保命，都绝对消耗不小，甚至可能没有一战之力了。
秦悠然这时候脸色凝重，似乎才真正动了杀机。
她将手中太刀高举过头，两秒后，才一举朝亚历山大的方向砍下。
“唰！”
刀芒依旧凌冽得出乎想象，粉碎了三条巨龙单薄的身躯后，依旧威势不减地朝亚历山大落去。
“咔~”
亚历山大面前超过十米厚的玻璃防御墙被绞得粉碎，差一点，就能让他同这些玻璃一样化为雾屑。
亚历山大的眼神紧紧盯着秦悠然，那是力竭前的最后一击了吧？
秦悠然脸色更加苍白了，但她还是再抬手给了他一刀。
“咻！”
这一刀，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
“砰！”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地响起，亚历山大根本来不及再次筑起他的安全屋，就被扑来的气浪压上。
他以为自己的身体会被沉重的气浪压成肉泥，但没有，结界及时把他送下场，他只受了点伤。
身体的伤还是小事，心理的伤才难受。
tm的，明明一开始就能把我了结，居然耍了我这么久？
虽然秦悠然的表现一直都是在耍他，但是大家都先入之见认为他不会落败，所以都把秦悠然放在了弱势的位置，忽然变化的局势，让大家都有了被耍的感觉。
“第二场，六千五百，来吗？”秦悠然看着多尔卡兹，笑得挑衅意十足，但她要是脸色没有这么苍白，会更有说服力。
亚历山大闻言，脸色一变，合着他赔出去七千分，还是为了帮多尔卡兹削弱秦悠然的实力？
但是现在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反对呢。
多尔卡兹忙喊道，“来来来！”他飞速跑下观众席。
年笑蜃伸出去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他脑子有些混乱，这……会是阴谋吗？
他猜疑的视线落到秦悠然苍白的脸上。
“还打？”鹿堇有些急了，他推了推坐在他下面的王英雄，“你还有信心吗？”他是不知道秦悠然的实力的，但是这便宜儿子应该知道吧。
王英雄也不知道啊，他转头对鹿堇僵硬地笑道，“肯定没问题啊。”
“……”糟了，便宜儿子也没有信心了。
不远处的年笑蜃看到他的表情，放心了些。
“太乱来了。”王令一皱眉。
“那你倒是去阻止她啊。”许樱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还一起长大的朋友呢，明知道对方的选择不合适，还不去阻止，就知道在这里说说说。
秦悠然什么时候听进去过别人的话。三人就是太清楚了，所以才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温清清同样捏着拳头静坐不动。
弥枫的眼睛滴溜溜地在他们身上转，似乎在确定什么。
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多尔卡兹已经和秦悠然按下手印，认证约定。
“她太轻率冒失了。”观众们均是摇头，他们认可了秦悠然的实力，但看不上她的心性。
“多尔卡兹跟亚历山大可不一样。”有人等着看笑话，“一看就知道她是顺风顺水了太久，也该摔个跟头了，免得不知天高地厚。”
“可惜演武场不能死人。”北庭樱抱臂冷笑，摔个跟头还是太小儿科了，换在战场，摔死了才差不多。
“谁死还不一定呢。”难听的话语在观众席上传播，别人离得太远，王英雄不好隔着人海对骂，但北庭樱离他就差几个座位，王英雄这个爸爸的好儿子又开始了，他扭头就开喷。
“要不是演武场不能死人，亚历山大刚刚就没了，多尔卡兹又不比亚历山大强，你该感谢游院即将从你爸爸手上保下他一条狗命呢！”王英雄一点也没有顾及刚下场的亚历山大的心情。
“什么‘可惜演武场不能死人’。”王英雄怪模怪样地用她刚刚的语调又说了一次，“要是能死人，你敢上场跟秦悠然打，一刀就能灭了你！”
“好了好了好了。”温清清忙把他的头扭回来，再说下去，下一个被游院保下狗命的不是多尔卡兹而是他了。
北庭樱顾虑着形象没办法跟王英雄对骂，直到人家把头转回去了，她还憋屈得要死。
“我看秦悠然输了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憋到最后，就这么一句话。
众人忍俊不禁，鹿堇更是大声嘲笑，气得北庭樱一张小脸全红了。
年笑蜃：“……别生气，开始了。”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北庭樱的手。
秦悠然并不知晓她的便宜儿子这么能作，她只知道做戏做全套，她慢悠悠地入场，假装自己真的消耗极大，要拖时间恢复。
多尔卡兹笑嘻嘻地看着她，就算再怎么慢，这一段路也不长，她半成能量都恢复不了。
秦悠然似乎也意识到了，于是破罐子破摔，也不再拖拉。
这次演武一开始，她就直接握着刀往多尔卡兹冲去，刀芒吞吐不定，凌冽得让人心惊。
多尔卡兹的防御力远没有亚历山大强，他避其锋芒，身体飞速往后一躲，大团的火焰在秦悠然的必经之路盛放。
是标准的火系异能。
秦悠然完全可以依仗强大的肉身扛过这些火焰，再快速拉近距离，给多尔卡兹一刀，基本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
但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