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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城最漂亮的一条迎宾大道两旁, 栽中着枝繁叶茂的行道树,遮挡住夏日炎炎,只有斑驳的光透过枝叶洒在红砖路面上。除绿色外, 还有鲜艳的花朵点缀。
九重葛的枝条缠绕着三米多高的路灯,奋力攀爬, 开满鲜花。远远看去,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紫红色皇冠。
斑马线尽头的红灯熄灭,绿灯亮起,行色匆匆的人无暇欣赏美色,鱼贯进入如巍峨巨人一般矗立在园区里的一幢幢办公楼。
芮一禾落进副本时,得以鸟瞰整座城市。正午的太阳晃得她眼睛发花,只能模糊地看到高架桥、居民楼、学校、商场……填满座城市, 鳞次栉比,拥挤又和谐。
这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大城市。
只有她知道,三个小时后降临的末世会摧毁一切。
随着大地轻微的晃动, 芮一禾出现在脏乱破旧的小房子里, “咳咳咳……什么味?”
这小破房子脏、乱、差, 破洞的茶几、瘸腿的板凳和脏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沙发上全部堆满垃圾。
若非相信降落地点不会有误,她怀疑自己掉进垃圾堆里了。
灰扑扑的大老鼠从房间里唯一可以下脚的地点,优哉游哉的走过。发现客厅里有人也一点不慌, 小步子不曾快一分, 还特有主人翁意识的对芮一禾龇牙。
芮一禾:“……”
客厅里没人。
芮一禾推开紧闭的唯一一间卧室门,不知是房门本就到达使用的极限, 还是她力气太大。总之,推门变成拆门。
她满头黑线的门板放到一边,发现如此大的动静也没能把床上凸起的一坨惊醒。
“骨碌碌。”
一个白色塑料瓶从床下滚出来,芮一禾眯起眼睛, 看到一只肥壮的蟑螂自瓶口爬出,大摇大摆的钻进地板的裂开的缝隙里。
房子不大,倒是达到生物大和谐。
她把被子掀开。
一个满脸胡渣的憔悴男人蜷缩在床上,目测三十岁左右,应该是这家的大儿子蒲俊,打算服安眠药自/杀的那个?看来已经付诸实践了。
芮一禾捏开蒲俊的嘴,往里面灌瓶装水。
她的空间勋章里面装有三箱矿泉水,一箱压缩饼干,若干魔药,全是单小野备的。灌到蒲俊喉咙里往外冒水,她一拳击中蒲俊胃部。
“呕——”
“哗啦啦——”
人工洗胃,达成。
芮一禾又拧开一瓶水,准备再给目标人物洗一回胃。
趴在床边的蒲俊颤巍巍伸出一只手,“别别……你干嘛?咳咳咳。”
“你没失去意识……”
芮一禾眯起眼睛,“为什么装睡?”
奇怪的是以她敏锐的感知,竟然没发现蒲俊是有意识的。
“我以为你是进门抢劫的,有点害怕。”
“你不是准备自/杀吗?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芮一禾踢一脚塑料瓶,提醒蒲俊。
“对呀?我要自杀……”蒲俊双目呆滞,接着就捶足顿胸:“安眠药为什么没用?我是个废物,连寻/死都做不好。呜呜呜。”
成年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
“滴滴答——”
声音是从抽屉里传来的。
芮一禾打开抽屉,拿出明显属于蒲俊的手机。来电是陌生号码,接通后,对方用一中严肃中带着少许厌恶的语气说:赶紧来鸳村警/局。你是梅黎的儿子对吧?你妈出事了。
芮一禾把手机递给蒲俊:“给你妹打电话,问她在哪。”
蒲俊颓废的脸上爬上一丝警惕之色,“你谁啊?”
“我是你妈的妹妹的女儿,过来投亲的。”
“哦哦……”
“你信了?”
“这房子是租的,你看我兜里,”蒲俊把上衣口袋翻出来:“比缸里的米还干净……你骗我图啥?”
芮一禾:“……”
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几秒后,她神色一肃。时间明明很紧迫,怎么跟蒲俊一聊上便跟着他的逻辑飞跑,连重点是什么都忘记了。
“给你妹打电话,我有事找她。别问为什么。”
“哦……”
蒲俊被她的气场压得像一名听话的小学生,迟疑着拨通电话。
“妹啊!我是你哥……哎……我在上班。你问新工作,还行挺不错……”
芮一禾耐心用尽的前一秒,蒲俊捂着电话听筒说:“我妹和我妹夫在前阳大街吃冰。”
前阳大街,d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之一。
进副本的时候,d城地图清晰地出现在芮一禾的脑子里,深刻到形成3d实景,哪怕d城土生土长的人都不敢说比她更了解这座城市。除此之外,她还多出一段和蒲家有关的记忆。
记忆里的蒲家是亲戚朋友都羡慕的一家子。
蒲少平白手起家,年纪轻轻就赚到一套小别墅,妻子温柔体贴,是一名老师,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生下一儿一女,都乖巧可爱有教养。
幸福总是戛然而止,不幸倒是接踵而来。
忽然有一天,蒲少平生意失败,欠下大笔债务……
这份记忆的确属于梅黎亲妹妹的女儿,也到此为止。后来,梅黎的侄女跟着妈妈远嫁到C城,双方因为某些原因,早已断绝联系多年。
哪怕是梅黎也不清楚长大的侄女长什么模样。
世界至高意志显然对芮一禾的身份有合理的安排,她欣然接受。
芮一禾立刻决定先找到蒲美美,支使蒲俊道:“问清楚具体地址。”
蒲俊报出一串地址。
芮一禾扯住他,“走吧。”
蒲俊指着自己问,“我也去?”
她本来不必和蒲俊多说的,如果血脉能力没有被封印的话。对!在末日没有降临之前,她的能力暂时被封印了。
为的是不给可怜的世界意志造成负担。
陨石掉下来后,她的血脉会飞速复苏。
故而,芮一禾点点头。
“对了,你会偷/车吗?”
蒲俊:“……”
……
二十一分钟后,一辆代步车插队停进唯一一个地面停车位中。芮一禾已经先一步下车,走向路边的冷饮店,正好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把一碗冷饮泼在对面女人脸上。
女人很年轻,下巴尖尖的,小脸稚嫩,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成年的样子。
空气里弥漫着芒果和西柚独特的香味。
泼在女人脸上的是杨枝甘露,金黄色的饮品在白色的宽松长裙上晕染出大片让人尴尬的污渍。
女人双手护住腹部,苍白的嘴唇蠕动着,憋出一句不完整的话:“我怀着你的孩子,你要跟我分手……”
前额厚重的碎发几乎遮住女人的眼睛,让她即使是在质问也显得唯唯诺诺,底气不足。
芮一禾几乎可以确认,白裙女人便是蒲美美。
花衬衣男人洋洋得意,眼睛里闪过对蒲美美的轻视和不屑。
“难不成呢?愿意给我曾少生孩子的多的是,你什么身份地位心里没点逼数吗?打从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冲着钱来的捞女。呸,还想凭肚子进我家的门!哄两句就肯脱衣服的女表子,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中。”
“我没有,是你说喜欢我……”
“闭嘴吧!”
花衬衫男人从皮夹子抽出几张钱,放在桌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好歹也睡过你。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打胎的钱曾少出了。”
周围客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让蒲美美的头压得越来越低,她不是那样的,不是冲着钱。发生关系也是因为在男朋友的生日会上喝了一杯酒,她没想到自己酒量那差,一杯而已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善言辞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只觉得天崩地裂,尴尬欲死。
“啪嗒。”
一只白皙纤细却莫名让人觉得蕴含强大力量的手按在钞票上。
花衬衫抬起头,语气不自觉变软,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美女,有事吗?”
芮一禾唇角上扬,伸手便是一耳光。
花衬衫飞出去三米远,脸一偏吐出带血的后槽牙。
慢一步的蒲俊本想冲上去为妹妹出气,冲进店里发现花衬衫飞出店外了……
“……在在拍戏吧?”
“是吧是吧!”
“不然怎么可能一巴掌把人打飞。”
芮一禾对店里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将钱塞进蒲美美怀里,言简意赅:“走了!”
蒲俊:“哦哦哦,好。”
他担忧地看了还在发呆的妹妹一眼。
芮一禾走出店门的时候,停下来对蒲美美说:“踢他两脚。”
灵界神器和邋遢大叔一同定义的骗身骗心渣男,肯定不无辜。
花衬衫男挨巴掌的脸颊至少肿得有原本的三倍大,根本爬不起来,害怕得连连往后缩。想说什么,肿胀的嘴里只溢出□□。
蒲美美眼里只有茫然,无力的踢他两脚。
芮一禾没说什么,扯着人往前走。她角度刁钻,是从花衬衣男人的腿上踩过去的,蒲美美被拉着,更是直接从男人肚子上踩过去的。
花衬衫男人:“……”好疼但叫不出声。
……
车上,蒲俊神情激动。
“你是我表妹还是表姐……总之,谢谢你啊。”
芮一禾让蒲俊告诉她,蒲少壮的家在哪里。
“广平街天下雅郡3幢。”
“那里原本不是你家吗?怎么是你大伯在住。”
蒲俊一脸茫然,“怎么会是我家。大别墅哎,我们哪里住得起。”
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小时候家里曾经发达过的事情了。
据芮一禾的脑内地图显示,广平街是d城鼎鼎大名的富人区,地广人稀,距前阳大街较远,路途中会经过梅黎所在的警局。
“先去警局。”
蒲俊:“啊?打个渣滓而已,我们还要去自首?”
芮一禾:“……”
忘记电话是自己听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母亲进局子了。
“这是因为……”
芮一禾猛地闭嘴。
等等,又被带偏了。时间有限,我为什么试图将之浪费在给他解释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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