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井指着赵翎,冲张倩解释道:
“五师妹,这厮对你心存不良,刚才……刚才那手,还在你身上……”
没等他说完,张倩愤愤然说道:
“要不是你昏了头,胡乱冲这边出招,赵公子为救我,这才施以援手,怎会……如你所言。
赵公子乃谦谦君子,决计不会乘人之危,哪有你想的龌龊,无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潘井哑口无言,刚才确实没看清,便贸然出手,其实是一天一夜,心智神经紧绷之故,要搁在平时,断不会判断失误。
再加上对这师妹,一直心存念向,无所不去留意,所谓关心则乱,才有如此失态之举。
此时却见,张倩老护住对方,再看看赵翎,又长得一表人才,不由得妒火中烧。
不过,当着师妹的面,倒不敢立刻行凶,但在心头,好似打翻了醋坛子,牙根儿酸涩得咬紧关口。
过了好半天,才连连点头,气得摇摆不定,喃喃说道:
“我是小人,他是君子,在师妹心目中,我这大师兄,居然成了小人!”
赵翎不想二人误会,将自己牵连其中,急忙劝解道:
“这位潘兄,在下承张小姐之请,前来放三位出阵,切莫误会。”
本来打算解释,没想到,正好撞在霉头上,这货听在耳中,以为他在显摆,与张倩关系不止一般,横眉竖眼骂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要师妹请你,这个破阵有什么稀罕,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抬手,一掌拍在身边巨石上,直击得石屑横飞,又引来大阵启动。
眼看浓烟升起,赵翎一把拉住张倩,脚下步履盘动,几个躲闪后,纵身连续跳跃,已然来到高处。
远远瞧见小蝶,冲他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揶揄,还娇声说道:
“公子好俊的身手,这位姐姐有幸,两次三番被救,也算是缘份。”
张倩心有所系,挂念着刚刚,赵翎拉住她手,暗自窃喜不已,完全没注意别的,闻言连忙看过去。
见对方娇媚无比,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含笑着问道:
“这位妹妹,长得好俊,真乃神仙中人,是这府里的哪位?”
赵翎生怕小蝶误会,赶忙接嘴道:
“此乃吾妻司马小蝶,此番一同前来,探望义兄伤势,张小姐切莫见外。”
张倩笑容一滞,没想到刚才,心儿还在狂跳,这转眼间,便听闻意中人儿,竟已有了妻室,不免满胸堵塞一回。
但见二人男才女貌,不由得暗自叹息,真真乃神仙眷侣,自己何其眼拙,对方如此人物,怎会无佳人在侧。
又感手上一紧,竟被对方牵引,在高处不便放手,一时心乱如麻。
好在下一刻,赵翎拉住她一纵身,跳出大阵外,来到国师府宅邸,这才放开手。
深感手上余温残留,张倩心有所动,傻傻想到,世间哪个男子,没有几房妻妾,莫不如,二女共侍一夫……
想到此处,不由得面红过耳,渐感羞惭,自己堂堂隐派弟子,若嫁为人妾,师门定不会答应。
光是这脸面,就完全丢不起,更何况,还不知这位赵公子,对自己有无情意。
念及此处,不由得满面绯红,一颗心儿怦然而动,跳得越发厉害。
但见赵翎背负双手,躬身一礼,轻声说道:
“张小姐,里边请。
此乃义兄宅院,莫不如,暂住于此处,待劝说令师兄,再坐下好好谈谈。”
张倩心尖儿一颤,不由得看向他,暗自猜度,难不成还别有想法。
只可惜,未在她“担心”之列,连“期待”也说不上,一切并非所想。
原来不过单僻一室,让其独居一处,命人多加照料,如此而已。
这样过得数日,竟没见着赵翎,张倩心中时而忧虑,时而怨念,不一而是。
完全没考虑,如何劝说师兄弟,心心念念,都在赵翎身上。
忽愁、忽悲。
赵翎虽略有察觉,并未太多顾及,除了替换小蝶守护大阵,也给阵中二人,送一点膳食维持。
只为避嫌,又让娇妻抽空前往,探视一下此女,没想到,见到一副愁云惨淡。
还以为,张倩在责怪他,没劝说两位师兄弟,放弃仇怨之故,更不好意思前往相见。
一晃到了第七日,换小蝶主持大阵,赵翎再不便躲避,遂前往探视。
张倩一抬头,瞧见他走来,多日辗转反侧,内心纠结,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满心的欢喜情绪,溢于言表,高兴的叫一声:
“赵公子,这几日没见您,去哪儿啦!”
赵翎有些不好意思,满怀歉意的说道:
“令师兄弟,可真是倔强,潘井兄一直迁怒与我,另一位兄台,非得潘兄出面,才肯出来相见。”
张倩俏脸红晕,低头揉弄衣角,半晌才道:
“都是因为妾身,才令公子为难,莫不如再让我去劝说,不知意下如何。”
赵翎情知其中缘由,也不好细究,点头答应道:
“也好,本以为,让令师兄冷静一下,便会回心转意,没想到,却激发他血性。
是在下考虑不周,令张小姐为难,在此赔个不是。”
说罢长鞠一躬,态度极为诚恳。
张倩哪里承受得住,偏偏佳公子的一礼,心儿不住狂跳,而且是诚心道歉,更是心折不已。
她师兄弟几个,都是些粗人,平时最多在一起打闹,开玩笑似的说一声,哪会如此郑重其事。
或许只有她才瞧过一些诗文,曾经见过,相敬如宾之类的描写,却想像不出,夫妻二人该如何相敬,此时见到方有所明悟。
赵翎无论武功、文采,还是容貌、风姿,都与她梦寐中之人,十分的契合,又怎会不心动。
也就是他这一礼,将整颗芳心俘获,才引出之后,一系列重大事件。
而这,却让人万万料想不到。
张倩慌忙起身,冲他一拜,羞答答说道:
“赵公子切勿自责,师兄弟没怎样读书识礼,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两个人正互相道歉,忽听门外一人,哈哈笑道:
“你们俩,你拜我,我拜你,这样子,倒像拜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