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见姬文剑说得郑重,只得答应下来,也不便过多分辩,在书房等候,姬氏姐妹回去收拾行装。
孟小乙紧跟其后,看样子,多半是去道别,也没人加以阻拦。
毕竟是人都瞧得出,这小子与那姬冰燕,彼此颇有好感,姬文剑此举,无异于棒打鸳鸯。
此时送别,断然无可厚非,即使是姬文剑,也不便出言阻止,以免让手下寒心。
赵翎不由得暗自叹息,他可不想做,这拆散有情人的恶徒,也不想横刀夺爱,甩还甩不掉,又何苦来哉。
只是觉得,姬文剑此人,行事如此决绝,确实非比寻常,决心可见一斑。
一炷香过去,姬雪燕先行返回,一脸的不乐意,不时拿眼偷瞄赵翎,似乎颇为仇视。
毕竟再怎么说,她与姬冰燕乃亲姐妹,又怎能让大姐,与有情人劳燕分飞。
赵翎也不去理睬,反倒与姬文剑,有一句没一句闲聊,询问姬氏庄园所在,何时发现烧杀惨案。
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姬冰燕才姗姗来迟,也不知磨蹭些什么,远远的不敢入内,而孟小乙,却没有见到踪影。
赵翎也不好多说,立刻起身告辞,领着二女,拜别姬氏主仆,向国师府而来。
门卫哪敢阻拦,忙不迭引进书房,与小蝶、洪骨虎相见。
进门一瞧这大国师,坐在主位上,简单包扎一番,似乎精神不错,并无大恙。
原来有小蝶护送,继续进宫面圣,没想到汉主听说遇刺,也没有召其上殿,直接命他回府歇息。
此行颇为诡异,虽没有多做猜测,但明显十分奇怪,也没听闻汉主下令,派人捉拿刺客。
洪骨虎不愿多想,唯恐不幸猜中,君臣便生嫌隙,返回此间闷然疗伤,所幸没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
但一直闷闷不乐,直到此时瞧见赵翎,带着两个美貌女孩返回,这才稍微露出笑容。
伸长脖子,瞪大一双虎目,左右打量一番,半晌才点点头,啧啧称奇道:
“二弟真是了得,每次出行,必有美人儿相伴,都不知这门功夫,从何处学来,简直匪夷所思。”
说得赵翎满面通红,尤其在小蝶面前,一时抬不起头,慌忙解释道:
“不关我事,此乃姬公子所托,请求照顾其妹,事情是这样……”
故而滔滔不绝,将刚才一番经历,详细对二人诉说,满脸都是委屈,衣服被算计模样。
身后姬雪燕听见,不满意的说道:
“我说赵公子,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和姐过来,你还不乐意似的,在我哥面前,怎么没听你这样说?
能请我到这儿来,算你脸面大,若非大哥有命,平时想要我来,也毫无可能。”
洪骨虎原本挺郁闷,听她这样说,立即被逗乐,笑呵呵说道:
“小丫头可以啊,面子挺大,竟然跑到国师府里,大放厥词,你信不信,咱立刻将你扔出去。”
说罢面露凶相,胡子上翘,似乎立刻就要发作,吓得小丫头花枝乱颤。
小蝶连忙起身,走上前牵住她手,冲洪骨虎说道:
“大哥可不能这样,吓着小妹子,人家可是女孩儿,怎地如此欺负人。”
洪骨虎忽然想起,两个女孩的兄长,正是姬文剑,当即气恼道:
“就是她俩兄长,在半道行刺,咱才没见着陛下,现在弟妹还明摆着袒护,岂不亲疏不分。”
赵翎见其动了真怒,连忙打圆场道:
“这刺杀一事,姬公子已经明言,并非他本意,虽不曾说是谁派遣,但在平阳城内,谁能有这份权势?
何况姬公子未下死手,大哥暂且息怒,改日将这幕后主使查出,再清算这笔账不迟。
小蝶乃女孩儿家,心软看不清形势,大哥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他心中明白,洪骨虎并非针对小蝶,而是对今日刺杀一事,心里一直很纠结。
其实大国师已隐隐猜到,指使之人是谁,可就是不愿相信,故而借机发泄,纾解一番愤懑。
赵翎并未戳破,只点到即止,也让义兄心有转圜,不管信与不信,事实已摆在眼前。
小蝶会意,连忙俯首行礼,语带歉意说道:
“小妹无知,惹大哥生气,还请不要见怪。”
洪骨虎老脸一红,知道赵翎夫妻照顾自家脸面,心怀感激道:
“弟妹这话,咱老洪愧不敢当,刚才多有冒犯,都是一时气话,还请不要见怪。”
赵翎赶紧劝解道:
“大哥别见外,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直说,有些事,若查明真相,该放手就放手。”
此言说得极为真诚,似乎触碰到内心,洪骨虎不由得一怔,此话说得不错,若真是此人指使,难道自己还念旧情?
想到此处,脸上不禁一阵茫然,难道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此化为泡影。
不仅不念旧情,反而翻脸成仇,实在情何以堪,莫非为了这皇位,连朋友都没得做!
正是天人交战之际,却听到一个声音,不耐烦的说道:
“看这个胡人大爷,一大把年纪,还像要哭一般,也忒小气了些。
就算打不过我哥,也没伤着要害,回去练练,再找回场子就是,犯不着这样哭丧一张脸,比小孩都不如。”
说这话的,正是姬雪燕,她并不知对方所想,便随便开口笑话。
赵翎吓了一跳,生怕洪骨虎一生气,暴起打伤了她,连忙挡在身前,劝道:
“大哥息怒,小丫头口无遮拦,并非存心故意,还望手下留情。”
洪骨虎一愣神,似乎豁然开朗,突然放声大笑道:
“这丫头说得好,一大把年纪,整天哭丧着脸干嘛,又没有伤着要害,回去练练再找回场子。
不错,不错,既然没伤着要害,还有转圜余地,到时候练练,找回场子便是。”
这话若有所指,听在赵翎耳中,却有些担心,生怕他受到刺激。
不过表面上看去很高兴,似乎放下刚才执念,也算让人松口气,不敢再提刺杀一事。
于是话锋一转,便与其商议,怎样安排二女,毕竟赵府处在风口浪尖,随时都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