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赵翎收到小蝶传信,称洪骨虎得到消息,假韩菁、杜娉两个,在半路被劫持,不知所踪。
他连忙打听汉主所在,假意哭诉到御前,大声高呼:
“请陛下做主哇,臣妻儿前往襄国,半路遇歹人袭击、劫持,现在生死未卜。”
刘聪已听到回报,见他大哭进来,不由得心中一动,安慰道:
“朕已命人四处查寻,相信很快便有消息,爱卿无需担忧,有朕为你做主。
看看这模样,真让人心疼,尔等还愣着干嘛,还不扶亭侯到朕跟前。”
身边一干宫人,都偷瞟向一旁的裴明,不敢轻举妄动,倘若得罪这位,恐怕见不到明日太阳。
那厮连忙上前一步,俯在汉主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亭侯大人妻儿失踪,自然心痛悲伤,无法陪王伴驾,不如先令其返家。
再调派一支劲卒,在亭侯府周严加保护,待其心情好转,再进宫里伺候不迟。”
刘聪扭头看他,见其连使眼色,示意还有话说,又不能当着赵翎面。
于是只得作罢,命赵翎先回府等候,直到身影走出大殿,方问其缘由。
那厮命旁人走远,这才悄声说道:
“陛下不觉得,这事尤为古怪,亭侯来平阳不久,并无什么仇家,怎会这样巧合。
妻儿说要去探亲,就在半途被劫,平时对待陛下,也是不冷不热,岂非想要逃走。
这次的作为,莫非串通拜火教教主,故意耍的花招。”
裴明深知赵翎,与靳月光关系亲密,又听到消息,其夜宿拾翠殿内,不禁更加嫉妒。
情知汉主浑不在意,女子是否失贞,就连小刘贵人,先前送给司马炽,封会稽郡公夫人,等晋帝一死,又重新纳入后宫。
在刘聪眼里,后宫嫔妃无足轻重,只要能令其欢愉,便得一时看重。
即使贵为皇后,就算被他所害,不也敷衍了事,草草安葬罢了,根本就没深究。
更何况,这老家伙对赵翎,也是垂涎已久,只是一直不得其手,裴明更不许他得逞,现在借此机会,故意诬陷打压。
不管是否属实,只要能在汉主心中,留下一丝疑虑即可,哪怕以后查证并非如此,也没多大关系。
为打消刘聪疑虑,又补充道:
“就算小的心眼子小,误会亭侯大人,这样严密的保护,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严禁出城而已。
假以时日,若查明实情,再还亭侯一个公道,也不辜负,陛下的一番美意。”
汉主颇有深意看向他,好半晌,才缓缓点头,命人下去处置。
……
赵翎回到府邸,心中兴奋不已,与小蝶相拥而庆,可高兴没多久,便迎来府外兵士。
出府看时,已被重重包围,询问领头将领,方知裴明搞鬼。
好在并未限制行动,只是严防死守,恐怕也意不在此,而是预防韩菁、杜娉悄悄返回。
由此看来,司马韬并未与其相商,对他而言,也并非是坏事。
只是有些担心,唯恐外部传递信息,会被严密审查,还是有些麻烦,便命仆人整日守在大门。
当天下午,洪骨虎过府拜会,看见如此阵仗,也是颇为好笑。
赵翎出府将他接入,摆上酒宴详谈,方知那日送行分别,队伍行至夜间方才休息,可第二日清晨,便不见假杜娉、韩菁踪迹。
洪骨虎收买司马韬府上,几个不起眼的仆役,均称这几日,不见蔡淖与两个道士,只听说在闭关修行。
二人知那孤鸿子,已命丧赵翎之手,但两大高手,均不在司马府上,反倒有些奇怪。
要说去抓杜、韩二女,仅一人即可,但两人都不在府内,莫非司马韬起了疑心,兵分两路追击,不免捏了一把汗。
洪骨虎见他紧张,连忙宽慰道:
“二弟不必过于担心,这些都是猜测,或许司马韬慎重起见,让二人一同前往,也未必可知。”
赵翎忧心忡忡,焦虑道:
“可已经过了三天,小弟的人遁之术,只能维持十余日,若是隔得太久,恐怕就会穿帮。
加上菁儿武功全失,带着大宝南下,这一路上,难免行得缓慢,万一被其查觉……”
想到此处,不免有些担心,再没有当初的心情。
“吉人自有天相,二弟勿需担心。
咱挑选的替身,都是信得过的硬骨头,断然不会提早泄露,最多只是被发现,他们没有武功而已。
况且三妹他们几个,全都易了容,就算对方追赶,相信不会被发现,只要过了黄河,便不会被追上。
退一步来说,就算被人发觉,有崔航这个老江湖,应该也能躲过。”
洪骨虎见他愁容满面,不住的劝慰,随后提议道:
“若是不放心,不如到司马府一行,试探一下动静,必要之时,将其直接拿下,囚于咱府中。
就算有意外,也能用他做人质,你看如何?”
虽说不得已而为之,但总比没办法强,一切皆需未雨绸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翎立刻答应,又将小蝶唤出,告之以实情和打算。
小蝶略作思索,想想别无他策,母亲和孤星子皆为七绝之一,夫君这边加上自己,也绝非其中一人敌手。
若不行此险,恐怕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似乎只有抓住司马韬,方能有所转机。
或许,这只是空担心一场,但只要不伤及兄长性命,即使这样做,也在接受范围。
三人简单商议一下,动身前往司马府,门外亲卫头领见到,问明前往地点,遂亲率一队跟随其后。
今日没有早朝,司马韬也未外出,听到家丁来报,大大咧咧出门相迎。
那队胡人亲卫守在门外,三人跟随这厮进府,刚穿过前堂,赵翎已忍耐不住,突然使出擒拿之术。
不料这厮武功精进,偷袭竟未得手,侧身向外跃出,险险避过这一招。
未待他双足着地,洪骨虎紧跟着动手,一式龙爪手,直奔胸口抓去。
诸人皆未见过,大国师徒手厮杀,此时甫一出招,威猛刚烈之势,不亚于金刀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