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娉愤愤然,举剑作势欲刺,却听韩菁叫道:
“赵公子救命,杜小姐要杀奴家,这可如何是好!”
赵翎伸手一拦,不住劝道:
“娉儿,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怎的全听不进去?”
韩菁一听,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杜小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难道未曾听过。
尚未过门,就违拗赵公子,以后岂能长久?”
不曾想,赵翎却反驳道:
“大小姐,此言差矣,娉儿虽未过门,在下已视为妻子。
夫妻相处,并非一味听信一方,孰对孰错,自有天理公道。”
杜娉闻言,双目含泪,连连点头道:
“无论如何,娉儿都听翎哥哥的,若做的不好,听打听罚,悉听尊便。”
说罢靠拢过去,搂住赵翎胳膊,小脸儿贴上去,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眼见挑拨不成,反让二人在眼前亲密,韩菁心中不快,转移话题问道:
“赵公子,外面情形怎样,家父可有危险?”
赵翎连忙欠身,答道:
“教主武功盖世,已冲到对面船上,应无大碍,小姐自可放心。”
听韩菁此话,他也惦记洪骨虎安危,又不放心此处,万一自己出去,杜娉拔剑伤人,岂非前功尽弃。
正犹豫间,忽觉脚下湿漉漉,鞋底似被打湿,借着昏暗火光,才发现舱底进水。
他大喝一声:“快跑。”
拉着杜娉直奔梯口,却见梯口熟悉身影,大声叫道:
“快上来,舱底进水,船很快就要沉了!”
却是洪骨虎,愁容满面四下张望,试图寻找某物。
二人慌忙出来,却听楼下韩菁,大声呼唤:
“小玉,小婷,快出来呀,船底漏水,快要沉啦!”
赵翎见水涨速很快,已达脚弯处,探身叫道:
“大小姐,快出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只听见一声闷响,似乎击碎木板,才听见淌水声,向这边过来,原来这韩菁,返回去救婢女。
等到三女狼狈逃出,已没至腰间。
船不住下沉,放眼向四周望去,除一只船尚在,其它均已半截入水。
难道是晋军所为?
不仅对甲字船下手,还将自己船也凿沉,这手段干净、毒辣,果然非比寻常。
洪骨虎毅然跃起,跳到船帆处,挥刀将桅杆斩断,扑簌簌落下,被他一掌击落水中。
眼看水漫甲板,却见两道绳索飞来,将韩菁和赵翎拦腰捆住,凌空拉起,飞上仅余完好的船上。
“翎哥哥!”
“二弟!”
杜娉与洪骨虎同时惊呼,竟都不及出手,眼睁睁见他,被人凭空掳走。
出手之人,正是韩翼,站在唯一完好的船上,冷声说道:
“大国师,勾结晋人,与司马睿同谋,意图谋害本教,该当何罪!
如今此人,韩某带到大将军跟前,听凭发落,汝好自为之。”
洪骨虎心中恼怒,高声喝道:
“韩教主,无凭无据,竟敢污蔑本国师。
这一路,洪某从未下船一步,怎会勾结晋人,简直胡说八道。
尔等意欲谋害,倒是证据确凿,到底有何图谋!”
韩翼冷笑一声,漠然说道:
“一路上,本座忍你很久。
作为大汉国师,却与晋人称兄道弟,不是吃里扒外,就是投靠叛国。
如今又出卖本教,看陛下会信谁。”
言毕不再理睬,随手一指,封住赵翎穴位,一抖手,解开韩菁腰间绳索。
身旁三使,还有一位曾长老,全都聚拢过来。
崔航心有不忍,说道:
“教主,若大国师殉难,恐怕不好向陛下交代,依在下愚见……”
韩翼冷眼看他,寒声道:“本座自有定夺,尔等无需多言!”
皇甫栋拉崔航一把,打掩护问道:
“依教主之见,吾等是另行上岸,再寻机刺杀琅琊王?”
韩翼不动声色,沉吟片刻,答道:
“本教此次南下,在这儿损兵折将,已经打草惊蛇,司马睿早有提防,再去也是无用。
好在抓住这小子,当务之急,自是找出赤炎神功原本下落。
掌火使,调转船帆,即刻返回江北。”
孟柯一抱拳,答应一声,跳上船头,单臂拉住帆绳,一人调整帆向。
眼看这船,掉头向江北驶去,留下江中几只船,渐渐沉入江中。
韩菁回首一看,滚滚江水中,甲字船已瞧不到踪影,刚才还鲜活生命,转眼就已不见,不免有些失落。
又看看赵翎,穴道被封,满脸哀痛悲伤,不忍刺激到他,便问起旁人:
“刚才怎么回事,为何那些船全都沉没,只剩下这唯一一只?”
曾长老上前一步,讨好道:
“大小姐,刚才教主大发神威,将这几只船上,所有晋人全部斩杀,余下战船全都逃走。
临走时,晋人派出水鬼,凿沉甲字船,教主将地上箭矢,徒手抛到水下,将水鬼一一剿灭。
担心大国……那姓洪的逃走,几掌将其它船船底击穿,只剩下这唯一一只。”
韩菁泪眼婆娑,冲韩翼叫道:
“阿父,小玉,小婷也在那船上,还有一干受伤的弟兄,您就舍得他们,一并被淹死?”
韩翼回过脸,冷冷说道:
“菁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姓洪的,与越女门弟子,一直跟在这小子身边。
若不乘次机会,将其除去,恐怕以后,妨碍为父大业。”
韩菁涕泪交加,悲戚道:
“可是,可是小玉,小婷,还有那些弟兄,都是女儿身边信赖之人。”
韩翼漠然道:
“这些无用之辈,死了就死了,有何可惜。
将来为父一统江湖,你想要多少人服侍,就多少人服侍,也不少这几个。
只要寻到赤炎神功原本,除去每季顽疾,为父才能彻底安心,不再重蹈前辈覆辙。”
韩菁看看赵翎,心里一软,轻声说道:
“既然关键,都在赵公子身上,为何不好言相劝。
赵公子重情义,或许晓以利害,定能出手相助,总好过于如今苦苦相逼。”
韩翼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冰冷说道:
“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为父早已好言相劝,不想他油盐不进。
如今那两人已死,想必不用强,他是不肯开口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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